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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性格，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上仙人球的。我愛緑草紅花，愛藍天白雲，總之，一切高潔的讓人清爽的事物，都是我的愛物。而仙人掌`仙人球之流，渾身是刺，站在它的身旁，總有怕“蜇着”的感覺。於是，敬而遠之，唯恐避之而不及。
七八年前搬家，一個圓圓的周身滿是棱角和小刺的仙人球，惹我些許好感，終究沒把它扔進垃圾堆。我找來一個瓷盆，培上土，然後，把這個仙人球栽在盆中央，澆了水。三四年後，不經意間發覺，瓷盆里的仙人球，球上長球，重重叠叠，配上那深緑色，煞是好看，置于盆架上，便是一道久看不厭的風景。從這以後，我便留意起仙人球來。工作閒暇，走近瞧瞧，頓覺一縷靑緑，化作裊裊靑煙，沁人心脾。左瞅右看，又覺似一盆做工精細的假山，細細品味，又玩味無窮。
後來，有一年，我攜妻兒子到外過春節，近一月才回來。到家一看，那盆仙人球枯枯黃黃，一個個飽滿的充滿生命活力的仙人球，在烈日的烘烤下，如今完全萎縮了。缺少了水的滋潤，生命便失去了它應有的色彩。從這以後，我才明白，任何生命在最艱難的時候，都需要別人的照料和呵護。於是，我便每天給它澆水，把腐爛的菜葉當作肥料，十幾天後，仙人球又開始恢復了生機和活力。不過，看着棱上殘留的焦黃，心中似乎有隱隱的傷痛。好比爲人父的，沒能盡到照看好孩子的責任。
在以後的兩三年里，隔三岔五，我總會去看一眼仙人球，給它澆點水，施點肥，偶爾松松土。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仙人球的生命愈發旺盛起來。球重球，球叠球，滿滿一盆，每個球都好似一個鮮活的生命，逗人憐愛。
隨着社會閲歷的增長，我對仙人球滿身的刺也有了新的認識，新的理解。也不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仙人球蠻有個性。
去年春末，我的仙人球開了四朶花着實讓我興奮了好一陣子。今年春天，仙人球打了許多花蕾，我耐着性子，靜靜地等着花蕾的綻放。這些花蕾，越長越大，越長越長，終于，先後四次開放。看着那嬌柔的潔白花朶，玉盤一樣的花瓣，一朶一朶，在春風中搖曳，總覺得每一朶花都像柔弱嬌美的仙子，每一朶花都鮮活，都充滿了靈性。瞧着幾十只蜜蜂，嚶嚶嗡嗡，在花叢中飛來飛去，又總疑心每朶花里裝滿了生命的仙露瓊漿。
前幾天偶見央視新聞報道，城里一戶人家養的一盤仙人球，一夜之間有九朶花綻放，這成了奇迹，當然也成了新聞。我想起了我的那盆仙人球，今年開過二十四朶花，也算得上是英雄了。可它是在大災大難中頑強挺過來的，眞不簡單。想到這里，我禁不住爲之自豪。
從仙人球的生命歷程中，我感受到了頑強、堅韌的精神。我相信，明年仙人球仍會把自己獨有的花香悄悄散放人間。
作者歐正中:中學高級敎師。已在國內外報刋雜誌上發表了百餘篇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