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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兹堡/哥倫布/辛辛那提消息 

     

我的夢想——長篇小説《八月十五雲遮月》序  

張榮昌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 一家人從北方省城來到南方三線, 每天拖着泥濘的雙腿翻山越嶺進厰上班,兩歲的小兒子抱着奶奶可憐巴巴地廝纏着:“奶奶, 我想吃饃。” “饃不成! 那是給爸爸媽媽留的, 他們上班多辛苦。” “我想吃!” “別做夢了,奶奶給你烤個紅薯。”
    在那個的年代, 想吃饃都是做夢, 也只有在夢里才能吃上饃。
後來,我們家住的油毛氈席棚突遭大火, 狼煙滾滾,火光冲天, 頃刻之間,全部家當燒成一片灰燼,僅僅離開家上班不到兩個小時, 我徹徹底底被無産化了, 像做夢一樣。
    幾十年來做了很多很多夢, 有美夢也有噩夢, 但美夢總是多一點。 所謂美夢也就是一跳就能飛起來, 飛得很高很高, 飛上藍天白雲,飛過林海雪山,飛進殿堂廟宇,飛過江河湖泊, 自由自在地飄逸着,悠揚地遨游着,心里那個舒坦,那個美, 笑着笑着就笑醒了。
    像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住高樓大廈之類的美夢還眞的沒有做過, 因爲,這些享受離我們太遠了,到底是個什么滋味沒有親身體驗,想不到,所以也夢不出來。
    像自由、平等、博愛等等等等,太龐大, 太宏偉,太虛幻,看不清,抓不住,抱不動, 所以夢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
    在平頭百姓美夢里, 一是向往着自由自在, 二是企盼着能飛得很高很遠。
  我們這一代人幾十年幾乎都是生活在夢幻里。 前幾十年主要是階級鬥爭, 所以就天天抓,年年抓,地富反壞右,加個走資派, 檔案里塞着, 另冊里夾着, 需要的時候拉出來批一批鬥一斗, 簡單省事一抓就靈, 斗來斗去把“英特那雄耐爾”忘到腦後, 越批越亂, 越斗越窮, 一覺醒來發現連饃都吃不成了。
後幾十年主要是改革開放,廣東, 深圳,時間,金錢,速度,效益,貧富差距,貪污,腐敗,回過頭來一看,驚出一身冷汗, 生活富裕了,不少人掉進錢眼里了,環境污染了, 人心快散了……
   人們又在反思, 什么是社會的發展, 什么是人類的進步?
    這幾年國家正在做一個事關千秋萬代美滿幸福的大夢, 富國強民,振興中華, 十五億人看準的事誰也擋不住。我們也期盼着這個大夢成眞!


    接到冰凌先生的電話我也像在做夢, 十多年前寫下的幾段歪文粗字竟然被他看中, 要爲我出書, 驚得我張口結舌, 不敢相信這是眞的。 從小到大夢到最幸福的生活是想着能像當年描述宋美齡一樣, 床這頭放罐白糖, 床那頭放罐紅糖, 想吃白糖吃白糖, 想吃紅糖吃紅糖, 這就是最幸福的了, 夢到最高興的是娶媳婦, 鞭炮放着,小喇叭吹着, 花轎紅布簾一動, 花襖祿褲紅蓋頭,扭着扭着出來一個花媳婦, 蓋頭一揭,怎么是你? 驚醒了, 摸摸身邊熟睡的妻子, 原來是我欠下她的。當年趕時髦,圖省事旅行結婚, 連個儀式都沒有,花轎坐不坐吧,女人一輩子連新娘子都沒有像模像樣地當過, 虧不虧!還做過一個最激動的夢,我終于要當官了。在我們這塊地界上, 人與人比, 同學與同學比, 甚至一家人兄弟姐妹相比, 貢獻大小,成功與否, 不就是比比官大官小嘛, 奮鬥一輩子混個官當上, 不激動才怪呢!忽然間又明白過來, 你都多大歲數了? 已經退休的人了, 還想當官? 做夢吧!激動了半截, 一個夢中夢將我的美夢攪黃了。
    在軍工企業干了一輩子,但是出書在我的夢里還眞沒有過, 想也不敢想。 技能是第一要務, 技術要拔尖, 功夫要過硬,才有你的立錐之地。想當年攻關鍵,搗騰幾個月也沒解決了,一天夜里忽然做了個夢,如此這般, 有模有樣, 醒來急忙把夢里的圖樣、方法畫下來, 最後就照着夢里的辦法把關鍵攻克了。心里怪怪地, 把夢里夢外跟人講, 他們説: 這不奇怪, 日有所思, 夜有所想。過了很多很多年, 跟隨着宋振岐敎授一幫人下煤礦,把身上穿的衣服脫個凈光, 換上礦工服, 戴上礦帽礦燈, 爬到傳送帶上, 下到一千多米深的礦井里,坑道里黑乎乎地,像是走到了陰曹地府,遠遠地看到一點光亮,心里那個高興啊, 總算遇見同類了。 礦工們整天生活在四塊石頭夾一塊肉的環境中, 一旦冒頂了, 一塊石頭掉下來了, 小命就沒了。礦里獃了半天, 就像是做夢到地獄里轉了一圈。礦工頭上那盞燈一直在我腦海里晃着, 能爲他們做點什么呢? 後來鼓搗出一個測量礦壓變化、預報頂板沉降的動態儀, 還獲得了專利, 也算圓了我的一個夢。 這些是正業, 有人支持, 能擺到檯面上,越干越來勁。
  曾經替人寫情書, 代人寫檢查, 幫人寫入黨申請書,這些都不能往外説, 偷偷地幹活, 繼而寫首詩歌, 寫個快板,寫個話劇, 更是業餘的業餘, 上不了檯面, 甚至成了不務正業。
    什么事就怕一個愛字, 喜歡上了就放不下, 高興寫了就一發不可收拾, 寫着寫着就寫成了劇本《十七號房間》, 被話劇團選中,排演後帶到北京參加彙演, 又是像夢一樣, 我也跟着進了北京, 還在人民大會堂和領袖們一起照了像。
無論是好事是壞事, 突然降臨都像是在做夢。
   正在茁壯成長, 正在興頭上, 突然文化大革命來了,鋪天蓋地, 疾風暴雨,這是一場惡夢, 一棍子被打爬下, 身體倒下了, 腦子還健在, 種子已經植入沃土, 後來慢慢地甦醒了,慢慢地發芽了, 慢慢地回憶着, 慢慢地品味着。
  生活在這個時代, 工作在工業戰線, 我們的喜怒哀樂無不與之緊密相連, 多少往事成百上千遍地在腦海里滾動, 曾經爲它慷慨激昂,更是爲它熱淚盈眶, 很想很想把它們都記述下來, 但是, 想想放下了, 再想想又放下了, 爲什么?有賊心沒賊膽吶!工業體載的文字遊戲有幾個能寫出韻味,寫出經典的!僅有一個出類拔萃的《喬厰長上任記》, 那是誰人的手筆? 人家是條龍啊。以後的以後呢, 工業文學快成了文海里的大熊貓了, 不是工業無戲可寫,也不是舞文弄墨的秀才不夠用,工業, 尤其是重工業, 門類繁雜, 分工精細, 專業性太強, 輕描淡寫説不清楚;濃墨重彩看不明白,正面突破, 術語名詞枯燥無味; 背景襯托, 又是加糖又是加醋,味道也全變了,弄得不綸不類。工業化是一個歷史進程, 將來有一天,工業文明已經實現, 而工業文學還是如此奇缺, 我們這代人又怎樣向後人交待!
《八月十五雲遮月》里的母親是一個經歷過特殊遭遇, 有着特殊身份的農民, 雲遮月一時,月灑地一世,她的兒女們將要在《正月十五雪打燈》的工業化時代里經風雨見世面, 並把希望傳寄在後人身上。
    春風艷陽寒霜盡, 明月秋風待後生。
    過去的都過去了, 不淡忘, 不留戀。
    趕上這么好的時代, 捨不得匆匆走過, 這輩子還沒活夠, 不是都説有來世嗎, 下輩子我還來這里, 還和我的親人們在一起, 好好享受這春雨艷陽, 明月秋風的美好盛世。
    感謝冰凌先生給我墊個枕頭,讓我也美美地做一做從沒做過的出書之夢!
   如果您能從中有所感悟, 我就値了。
2015年1月18日


張榮昌先生“親人三部曲”由美國紐約商務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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