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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兹堡/哥倫布/辛辛那提消息 

   

故鄉雜憶(散文)

 
·陳紹新

    眞正讀懂故鄉是在離開故鄉以後,它給我的印象,簡直就是一幅幅風俗畫。
    秋天,刈草的女子趕着羊群穿過黃昏,得得地走在流水小橋上,影子徐徐在漁光天上移動,與在水一方裊裊升起的炊煙,呼應爲動靜相宜的鄉情。
    琅琅嘞!琅琅嘞!遠近的蟲聲喧着黃昏的恬靜。而犁頭嘴泛金的稻田間,一匹白馬正啃靑田陌,尾鬃甩動着一種悠閑。
    幾個孩子坐在河邊的扁舟上,沐着西來的光暈,讀流水下游處湖南館外的兩棵古榕。距他們不遠,徐家水碾不停地哼着鄉謡,吊腳樓上的碾槽,隱約地響着石頭的走動聲。而黃昏的徐家塘碼頭熱鬧着,晩汲的漢子,搗衣的新婦,垂釣的老翁,他們各自演繹着生活世象。
    有時候,我常常在想,對於故鄉的牽挂,就是那種家的感覺嗎?回答是肯定的,尤其是舊時木材商人遺留的幾個會館,它們歷經百年滄桑,涵養了許多文化元素,走進去,仿彿走進一段歷史。由於會館年久失修,天井靑石上苔蘚蔓生,舊戲臺廊柱紅漆剝落,墻上的古畫部分已經斑駁,畫棟雕梁正逐漸腐朽,騎墻的寄生草在幾星陽光下蕭瑟。
    湖南館粉墻上的兩首題詩,現在我依然記得一首,詩曰:“初到異鄉不習慣,勤思苦作耕田園。江湖風光到處好,久居此地亦自然”。詩很樸素直率,表達的是一種浪迹江湖,四海爲家的心情。另一首詩也是七絶,但詩意比較含蓄、老辣,可惜年久忘卻,甚爲遺憾。
    江西館內的一株桂花樹,是我見過的桂樹中最古老的一棵,在後庭的花木里尤如鶴立鷄群,歲歲秋來開一串串金黃,風一吹拂,那香便悄悄地出墻去,燻得整個衛城香濃陶人。若是盛花時節,還要隨風渡河來芬芳寨蒿人家,灌醉老人們記憶里的城南舊事。
    我靜靜地讀着越來越蒼老的館驛,讀着館中人家樸素而尋常的生活,一條黃狗躺在石階上曬太陽,一位老婦靠在躺椅上微閉雙眼,蟲們微喧,鳥雀的應答表現着一份幽靜。
    很久不去故鄉了,有時在城里見到鄉親,話匣子一打開,鄉音、鄉情就近了,其實都是世間俗事。譬如哪些老人死了,誰家兒子考取了大學,誰家經商發了財,誰家的墳山冒了靑煙,子孫都當了官……我微笑着,靜靜地聽着鄉親的叙述。只是當我聽説“觀音保”和李貴這一對兄弟山歌手逝去,因爲貧窮,直到生命終了也沒有感受過男女間那種快樂時,我的確爲他們感到了一種遺憾。多好的山歌手啊!曾經用歌謡點亮別人的生活情感,爲什么上天就不賦予他們一份美好的結局呢?人生苦短。
    人到中年,驀然回首,一切那么遙遠。人是一種獨特的動物,身居故鄉時,故鄉的一切是那么尋常,一旦離開,那些世間俗事,就像一幅幅風俗畫從記憶浮出來,而我的叙述又總是文不盡意。 那太極河天造地設的現象,麻栗山蟲鳥的放歌與琅琅書聲,雙河口古榕下渡朝渡暮的船謡,雨中踏過卵石花街的傘花,庭院里綉背帶的女子,激流中漂游的少年……感性的故鄉的一切,時時在感動我心中那點墨水。雜憶,這樣的叙述是否算一種散記呢?


中國貴州省榕江縣委宣傳部
陳紹新 郵編557200
筆名:會稽、存心、老成
電郵:chenshaoxin0715@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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