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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城消息    

   

伊利華報讀者来稿--忘不掉的

      本報上期刋登的一篇文章《苦盡甘來 中國人不會再吃苦了》,報道了有關林希翎女士在克城的情况。得到廣大讀者的激烈反響,本報再次感謝大家的呵護。
林希翎女士在參加美國洛杉磯舉行的“中國反右運動50周年硏討會”結束後,當時我正好在外度假,接到她的電話,她説出事了!她放置在酒店里的數碼攝像機、照相機等所有東西都不見了,相機里面是這一次硏討會與會朋友的合影...最重要是新買的手機, 里面還存有電話號碼。我問她護照還在嗎?她説:唯一護照還在。
這是林希翎流亡法國多年里的第五次到美國來參加活動。每一次到美國都碰到東西被盜竊,我最後叮囑她在外要小心,安全要注意,我要她多加保重。她倒是很樂觀地説:她早已經準備好去見她的上帝。上周她已經離開了洛杉磯,去了其他州。本報在這里再次祝福她:出門平安!!!
     下面是一位讀者看了〔苦盡甘來 中國人不會再吃苦了〕一文後,連夜寫了他的“忘不掉的記憶”他要和我們的讀者一起分享。
忘不掉的

    1937年,日本軍國主義者在北京盧溝橋對我國發起了侵略戰爭,理由是日本的軍隊住在北京盧溝橋的另一邊,有一個新兵外出,晩上沒有歸隊,怪罪中國政府,要栽贜欺辱中國人。那時,我家住在南京城外城18個門之一的麒麟門,門口就是京滬杭國道(注1)離內城中山門(注2)不遠,每天幾乎是定時,日本飛機來轟炸,每次都經過我家的屋頂呼嘯而過。我們隨着空襲警報聲驚慌失措地跑出屋外的隱蔽處,能看到敵機上的炸彈一個一個地往下掉、聽到炸彈爆炸聲,也聽到機槍掃射聲,丢掉了炸彈的敵機,很快又原路返回。空襲警報解除後,人們回家還能看到被炸而燃燒的火光,人們議論着是什么工厰、單位或醫院被炸毀了,也有人説西村的老張在回家的路上被敵機上的機槍射死了,有人看到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國道線上呢……。    每天我們都要經受敵機肆無忌憚地空襲和飛機低飛用機槍掃射的恐懼,有時還聽到傳出狂笑聲,使人們的心里無比憤怒和無奈。因爲當時中國沒有空軍,無法保衛領空任憑敵機狂轟濫炸,南京人人心惶惶。不久,政府機關撤退,有錢的、有能耐的人買到機票、船票紛紛離開南京,有家累的、沒有錢的人拖着老小跑到山區或有水障的江北去暫避,我家就跑到安徽繁昌躱在一個小島的漁村,人們把船藏起來,使敵人不能隨意過來。
  南京淪陷了,被敵人佔領。接着汪精衛成立僞政權,我們家這時也快錢光糧盡,只好又隨着人群返回家鄉。可是房子沒了,鄰居説天冷時敵人用繩子拉倒了我家的房粱房柱,用倒下的木料烤火,所有東西都被燒光了,到處是殘垣斷壁,不認識的人有的死了,見面以淚相迎,哭訴敵人的三光政策,見到人就殺,有時把人拴起來用機槍掃射,或者活埋,見到婦女就奸殺,把孕婦肚子中的胎兒用刺刀挑出來,野獸般地狂叫,更令人發指的是逼着兒子強姦母親……人們説即使現在敵人還會常來騷擾,人們還是膽戰心驚地過日子。爸爸説家已經沒有了,進城回老家吧,到城南泥馬巷我姑奶奶家,他們全家都去了重慶,只剩下姑爺爺一人看家,因爲他一條腿上長癰,常年流血流膿,傷口不能癒合,拄着拐走路,見了面,他吿訴我們,敵人來時如何把這個巷子里的男人殺了,把女人奸了,誰家被搶、誰家被燒了,滿巷子里都是人的血,下雨時血水由高處向低處流。我們進巷時還能看到一點血迹,晩上敵人一小隊來巡察行走時皮靴咔咔地響,我們趕快熄滅燈盞上的燈芯(注3),屛住呼吸不敢睡覺。第二天,我們又跑到城北大使館區去住,人們説那里是難民區,但是敵人到處抓“花姑娘”,女孩都躱到天花板頂上去,肚子餓時吊一個菜籃子取點吃的東西,媽媽把我的頭髮剃光,臉上抹上灰,活脫脫像個乞丐。以後,南京夫子廟秦淮河旁出現了幾家慰安婦院(里面有許多被迫的中國婦女叫慰安婦)供敵人蹧蹋。
  逐漸的,市面有商家營業、學校開學上課了。我到家附近的鍾英中學去唸書,我們家在白下路開了一個煤炭店,用手工搖制小煤球供應市民燃料。有一天,突然來了幾個憲兵進店就打我爸爸幾個耳光,並把他抓走。憲兵隊離我家不遠,我們知道里面有各種各樣的酷刑,還有咬人的大狼狗,進去的人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全家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送禮給甲長,保長由他們聯名來擔保。因爲我爸爸是良民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才放出來的。當然受了不少罪,我媽媽原來有高血壓,加之受驚嚇就中風半身不遂了。後來知道,他們抓我爸爸的原因是八路軍鐵道游擊隊在津浦線某處截了敵人的火車,扒了煤炭,敵人損失很多,就拿南京城賣煤炭的人出氣。
  我在南京鍾英中學畢業後考入南京師範專科學校,學校不開英語,全學日語,老師是日本人。我們每天都擔心這是“最後的一課”(注4)。同學們心里在説:“我們不做亡國奴,不能學敵人的語言,就變着花樣和日文老師周旋,用南京土話駡他,諷刺他。學了三年的日語,我一句完整的日語也不會。我以第一名録取成績入學,畢業考試日語不及格,因而降至第十名。我不但不遺憾,而且以此爲榮。
  南京師範的學生全部住校,學校前面是烏龍潭,後面是清涼山,有一次夜里警車警笛聲、嘈雜的説話聲把我們驚醒,大家起床圍在一起靜等事態發展。後來女生生活督導員進來説:“是憲兵來抓學生中的抗日分子,但人從後山跑了沒有抓到,你們睡吧。”大家送了一口氣,但已經無法入睡了,在一起嘀咕,不一會兒,黃素琴同學哭起來了,説她爸爸去年上屆買東西被敵人開的大卡車下來的人抓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有人説可能是抓到礦上賣苦工了……(1945年日本投降,我的同學的父親也一點消息都沒有,她的母親哭瞎了眼睛……)
  南京被敵人佔領了八年(1938-1946),我聽到的,看到的,親身經歷到的太多了,我現在已經過了兩個甲子,是耄耋之人,這些記憶忘卻不掉。今天是2007年7月7日,我在晩上7點提筆吿訴親愛的同胞:要警惕,要自強!
注:1、京滬杭國道線是當時最好的公路。
2、中山門是日寇進南京城處。
3、土坯燒烈的燈盞用燈草作芯。
4、“最後的一課”是名著,老師宣佈是學自己本國文字的最後一課了。
5、慰安婦院以後就改爲什么樓的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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