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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是我們小時候最盼望的,我們家人口多,九個弟兄姐妹加上父母親,一共十一口人,一進臘月門,首先要做計劃張羅的是母親,嘴里時不時地説九個孩子置辦衣服的事。
母親的工作是小學敎師,一班學生有四十幾個,
白天在學校里敎書育人,晩上回家開夜車張羅九個孩子的吃穿問題。母親的辛勞,我從小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平時生活開支很節省,但是過年每個孩子一定要穿新衣服,特別是年夜飯,一定是很講究的,而且這些事都是由母親親手操辦。母親是心靈手巧之人,我們平日的衣服是從大到小接着穿的,冬季母親會把單衣套上棉花變成冬衣,我們過冬的衣服都是母親的手工藝品,母親做針線活又快又好,數不清多少個夜間我醒來時,看見母親還在燈光下飛針走線……
我排行老三,做年夜飯,我是母親的幫手,所以知道每道飯菜的講究。蒸年糕,代表“年高”,即來年蒸蒸日上。饅頭是用紅棗鑲嵌起來,又圓又大又漂亮,一開鍋棗香麥香撲鼻而來,嘴里一定要説“發得眞大呀!”因爲“發”是吉祥的話。有花捲、銀絲卷、小晶包子、肉包子,還有豆包,做的時候面板周圍都是孩子,聽媽媽講老一輩過年的事情。菜也一樣有講究,魚一定要有,講的是年年有餘,鷄是講“吉利”,肉湯鹵豆腐即“福”,鷄蛋鹵好切成四瓣成元寶狀,吃的時候叫“端元寶”。酥鍋的做法很獨特,吃起來香味四溢,四喜丸子外加什錦小菜,這叫“應有盡有”,突出一個“有”字,象徵來年什么都不缺。吃了年夜飯,弟兄姐妹出去放鞭炮,我更喜歡佈置房間,貼上年畫,試一下新衣服。
初一早上,吃了餃子,父親帶我們九兄妹去給祖母拜年領紅包(現在想起來眞像一支小分隊),母親守家是因爲她那幾十個學生一定來拜年。吃糖果點心是少不了的,這代表一年的甜頭。母親雖然辛苦,但是作爲孩子們的領袖,一定是樂在其中。鄰里之間,我們家的客流量可謂之首,現在回憶起兒時的感覺,更有一番檳榔好吃回味甜的感受。
王茜 2013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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