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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鳴:冰凌的無花果(三)

 

全文3萬字,共26節,本次發表11至15節
謹以此文,紀念冰凌先生從事小説創作和文學活動五十周年(1972~2022)。
 
11.
   林語堂曾經輕輕鬆鬆一句話便講明瞭中外文化交流的奧義,他説:
   我的最長處是對外國人講中國文化,而對中國人講外國文化。
   林語堂太熱衷向美國人介紹中國,他在美國出版的《吾國與吾民》,便是一本面向西方讀者的中國讀本,在1935年的四個月間連續再版七次,竟成轟動一時的暢銷書。這本書對於冰凌的啓發和影響也是巨大的。
   例如,這本書向西方讀者介紹了舊時中國學童所習誦的第一首詩:
   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
   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
   這首詩是中國宋代哲學家程顥的《春日偶成》,表達的是哲學家游走春色的一顆歡快的少年心。冰凌太贊佩林語堂了,語堂先生向西方讀者推薦的一首七言絶句,居然包含了古代中國的歷史,哲學、詩歌和人生,竟然可以讓冰凌開一次專題講座了。
   再例如,林語堂講中國的古典小説。他説,因謬于儒敎,諸小説的作者每隱其名而不宣,如《金瓶梅》《水滸》《紅樓夢》。直到1917年,胡適才考證出《紅樓夢》的作者是曹雪芹。説到佳絶處,林語堂妙引了曹雪芹的一首小詩: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這還不夠,林語堂又拈來後人的四句題詩:
   説到辛酸處,荒唐愈可悲。
   由來同一夢,休笑世人痴。
   林語堂在異國飄零,卻竭盡心力向西方世界推介中國文化,又何嘗不是一種痴味?又何嘗沒有一把辛酸淚?冰凌與林語堂由來同一夢,自然是深解其中味。冰凌與林語堂歲月相望,兩人有着太多相似的心史。
   林語堂在美國讀取碩士學位後,就又去了德國讀博士學位;冰凌卻一去美國就是二十多年,只爲中國文學的傳播鼓與呼。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都説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在他鄉的雨散風飄中,他的心頭也一定灑落了不少淚水。只是這淚水,滴滴都不是兒女淚。
   冰凌與林語堂前後相隨,竟成了隔世的知己。我倒是憶起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一首《金縷曲》,也説他沒想到路上竟逢知己。此詞若借來説冰凌和林語堂二人,卻是太貼切不過:
   不信道,遂成知己。
   靑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盡英雄淚。

   2000年,新華社副社長兼副總編輯周錫生先生(中)、《僑報》著名專欄作家朱安先生(右二)入住美國“中國作家之家”。左起: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常務副會長沈世光先生、美國“中國作家之家”主任凌文璧主任、周錫生先生、朱安先生、冰凌先生。

   2003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在美國“中國作家之家”歡迎北京大學出版社副社長兼副總編輯張文定先生(中),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常務副會長裔錦聲博士(右二)致歡迎詞。左起:常務副會長沈世光先生、顧問周繼述博士、張文定先生、裔錦聲女士、中國作家之家主任凌文璧女士。(攝影:冰凌)

   2003年,冰凌將中國著名作家張海迪長篇小説《天長地久》推薦給美國的漢學家和作家學者。這是贈送給華裔著名記者、作家趙浩生敎授(左)。

   1999年,冰凌拜訪美國著名詩人大衛 · 毛瑞斯(左)。毛瑞斯先生崇尙中國傳統文化,他把自己依據孔孟思想設計的十圓相連圖案贈送給冰凌,兩人還共同創作了一首詩歌。

   2013年,在耶魯大學舉行的中國旅美科技協會年會上,冰凌向來賓介紹浙江杭州。

12.
   林語堂在美國講中國古典詩歌和小説,冰凌也講了許多,講李白杜甫,講《水滸》《三國》,甚至還講了他的明代鄉賢石沆湮沒已久的《夜催花》:
   漏鼓無聲清露寒,西樓殘月夜漫漫。
   飛觴莫訝花催急,世界宜橫醉眼看。
   此中,有靜夜的詩學,有殘月的美學,有花和酒的生活哲學,有醉眼看世界的魏晉玄學。只是,一個“橫”字,更平添了若許幽默的意味,難道石沆也要躺平了嗎?
   不過,冰凌旣不躺平,也不醉眼,他雖然幽默,卻從來都是一個清醒的觀察家。只是,作爲一個職業新聞人,冰凌更加關注的是當代人的生存狀態;作爲一個當代小説家,冰凌講的更多的,則是中國當代文學。
   冰凌很早便對中國現代作家有過深入硏究,除魯迅和林語堂外,他尤爲推重郭沫若、周作人、朱自清、聞一多、郁達夫、戴望舒、徐志摩、茅盾、巴金、老捨、沈從文、張愛玲、田漢、夏衍、曹禺,這也爲他硏究中國當代文學,確立了一個歷史的高度,設置了一個專業的視角,提供了一個評價的參照,奠定了一個理論的基礎。
   冰凌拼出晏殊、王禹偁和杜牧三大唐宋詩人的四句古詩,恰好又可聯成一詩以抒懷:
   滿目山河空念遠,數峰無語立斜陽。
   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台一笛風。
   只是,無語深秋和斜陽落日已成往昔。冰凌看到,中國當代文學,繼承了中國古代文學和近現代文學的優秀傳統,創造了當代思維的文學空間,又與中國改革開放的社會發展同舟共濟,風雨同行,誰説不是良辰千家雨、清世一笛風呢?
   從七十年代後期,歷經整個八、九十年代,是中國的新文藝復興時期,堪比歐洲十四-十七世紀的文藝復興。冰凌和中國當代文學一起搖滾,一起成長,他不愧是中國當代文學發展的親歷者和見證人。在美國,冰凌最有資格擔任中國當代文學的發言人。
   在新時期的文學地平線上,競相綻放了傷痕文學、反思文學、改革文學、現代派文學、尋根文學、先鋒文學、新寫實文學、新曆史主義和女性主義的璀璨之花。冰凌歷數了新時期文學的代表作家:
   劉心武、盧新華、王蒙、蔣子龍,張潔、路遙、叢維煕、鄧友梅、李國文、諶容、古華、戴厚英、柯雲路、余華、路遙、王安憶、陳忠實、史鐵生、阿來、霍達、莫言、賈平凹、馬原、鐵凝、韓少功、張煒,劉恆、殘雪、張承志、閻連科、馮驥才,蘇童、葉兆言、徐坤、林白、池莉、劉震雲……
   且慢,待我再把冰凌的長篇歷史小説向後翻回。

   1998年,中國作家代表團成員,在美國“中國作家之家”早餐,喝“溫柔”的稀粥。

   2002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美國《東方》雜誌聯合在紐約舉行歡迎宴會,歡迎浙江作家代表團訪美。圖爲浙江作家代表團團長薛家柱先生在宴會上介紹浙江文學事業發展的成就。

   2000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在紐約歡迎中國著名文學評論家何鎮邦先生(左三)訪美。左起: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常務副會長、著名旅美詩人楊皓先生、副會長、著名旅美作家張寧女士、何鎮邦先生、張寧公子、林賽圃先生、冰凌先生。

   1995年,冰凌在耶魯大學歡迎中國著名作家陳忠實先生(左)訪問美國。中爲耶魯大學東亞語言文學系主任、國際著名漢學家孫康宜講座敎授。

   2001年,冰凌應邀訪問浙江作家協會,向浙江作家協會贈送錦旗:“吳越作家雄師,進軍世界文壇。”

13.
   1978年8月11日,這是一個注定載入當代中國文學史冊的日子。
   這一日,冰凌在《文彙報》上讀到了盧新華的小説《傷痕》。作爲“傷痕文學”的開篇之作,《傷痕》對冰凌的觸動可謂至深。他不禁想起了魯迅的小説《祝福》,又憶起了近代著名學者許壽裳評論《祝福》時的一句感言:
   人世間的慘事不慘在狼吃阿毛,
   而慘在封建禮敎吃祥林嫂。
   正是《傷痕》,激起了中國新時期文學的一個巨大浪潮,也激發了冰凌此後一系列的小説創作。只是,在冰凌的小説中,更添了幾絲苦笑,又多了幾分荒誕,從而在喜劇的氛圍中,強化了悲劇的效果,表現出一種幽默的風格,而這也正是冰凌小説的魅力之所在。
   明代有個文人張潮,寫過一本《幽夢影》。書中説:“當爲花中之萱草,毋爲鳥中之杜鵑”,意思是説,寧作忘憂花,不作憂愁鳥。冰凌可不這么想,中國當代作家群體也不會有人這么想,憂患意識本是中國的文學傳統,憂國憂民乃是作家的責任擔當。
   1979年夏天,冰凌在書店里買到一本王蒙的長篇小説《靑春萬歲》,這本書像夏日一樣燃燒了冰凌的靑春激情。從此,王蒙成爲冰凌文學之路的導師,引導冰凌前行。1983年10月13日,王蒙在《文學報》上發表了《創作是一種燃燒》,幾年之後,王蒙終于燃燒出了自己的文學巨焰《活動變人形》。
   冰凌似乎望見,在京郊西峰寺大殿旁的一間小土屋里,孤獨的王蒙沒日沒夜地創作《活動變人形》,便憶起了自己的當年,也是在一間小土屋里,默默地寫作《無花果》。
   《活動變人形》,那是一個舊時代的鄉村故事,飄不散浮世的瑣屑和男女的哀怨,寫不盡時光的離亂和生命的糾纏。故事很長,似一根長長的弦,輕輕撥一下,便是一個久久不息的顫音,如泣血的杜鵑,孤苦哀啼:
   你説,這弦有多長?
   這根弦已經沉睡了五十年,五十年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今天。
   所以説那弦是太長了,穿行了整整半個世紀,我不願也不敢輕易地將它撥動。
   如果這樣一根弦震顫起來了,……
   在小説的開篇,這是一段寫在主人公出現之前的文字。不要匆匆地越過這樣的文字,冰凌知道,那是前置的弦音,然後,沿着這根長弦,看人物出場,千門次遞開;看人形活動,活動變人形。終于,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
   冰凌高度評價了《活動變人形》,他宣稱,王蒙的這一部代表作具有歷史的考辨精神、當代的叙事結構和強烈的抒情色彩,在國內首開意識流創作的先河,是中國當代文學的一部經典作品,足以比肩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
   白眼靑天萬里心,門前世事正浮沉。若干年後,冰凌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活動變人形》完全可以代表中國當代文學問鼎諾貝爾文學奬,那眞是他的無花果的一朶夢中之花。

   1999年,以福建省文聯黨組書記林德冠先生(右一)爲團長的福建作家代表團訪問美國,入住美國“中國作家之家”。圖爲美國“中國作家之家”主任凌文璧女士(左二)設宴歡迎福建作家代表團訪美。右起:林德冠團長、福建作家協會秘書長、著名詩人朱谷忠先生、凌文璧主任(左)、冰凌先生。(攝影:沈世光)

   2001年,冰凌陪同以湖南省文聯副主席、著名作家彭見明先生(右三)爲團長的中國作家代表團訪問耶魯大學。左三爲耶魯大學著名圖書館專家陳曉嗇老師。

1999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在紐黑文武士飯店設宴歡迎中國新聞社總編輯兼美國分社社長郭建先生(左一)訪問康州。右二、右三爲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副會長麥子先生、汪小慧女士。(攝影:沈世光)

   2000年,現任湖北省文聯主席、著名作家劉醒龍先生在耶魯大學圖書館,抱着自己被該館收藏的長篇小説《威風凜凜》,威風凜凜。(攝影:冰凌)

   2013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紐約商務出版社、國際作家書局在耶魯 · 紐黑文飯店19樓景觀宴會廳隆重舉行《中國 · 新疆叢書》英文版30卷耶魯首發式贈書儀式。左起:耶魯大學電機系主任、講座敎授、美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馬佐平先生、中國駐紐約新聞與公共外交處主任李志敏先生、耶魯大學助理校務卿王芳女士、紐約商務傳媒集團董事長冰凌先生。(攝影:李亞維)

14.
   繼續憶舊……
   也是在1979年的那一個夏天,就在王蒙的《靑春萬歲》出版的同時,冰凌又讀到了《人民文學》7月號發表的《喬厰長上任記》,作者是蔣子龍,跟冰凌一樣,也是業餘工人作者。這時,冰凌剛剛從農村回城,在電子管厰上班。
   身爲工人,又同爲業餘作者,冰凌對於工業題材的小説自然要感興趣。何况,《喬厰長上任記》講的是工厰改革的故事,小説的開篇又很獨特,是主人公喬厰長的一段發言記録,一下子便把冰凌吸引住了:
   時間和數字是冷酷無情的,像兩條鞭子,懸在我們的背上。……
   其實,時間和數字是有生命、有感情的,只要你掏出心來追求它,它就屬於你。
   時間過去了這么些年,小説里的細節冰凌早已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像他當年在電子管厰時經歷的那樣,風風火火,改革創新;但是,喬厰長講時間和數字的這兩句話,冰凌卻一直記憶猶新。
   《喬厰長上任記》是改革文學的開山之作,也是一個時代的標誌性作品。1981年,蔣子龍又出版了中篇小説《赤橙黃緑靑藍紫》 ,冰凌視其爲改革時代版的新一篇《靑春萬歲》。1986年,冰凌又讀到了蔣子龍的長篇小説《蛇神》,他興奮地意識到,一部非常重要的文學作品誕生了。
   《蛇神》講的是一個被稱爲“蛇神”的男人的故事,講他的愛恨情仇。愛也長,恨也長,冰凌讀下去,對小説也只有長長的贊和嘆。贊其心游大荒,如煙成靄,急湍甚箭,卷沙風急;嘆兮浮生如夢,愁雲恨雨,琴瑟鏗鏘,終是悲歌。
   人生自古,雖説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又説是“重叠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到頭來,卻還是,“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冰凌激賞蔣子龍的文字,猶可這般唯美:
   鐵弓嶺幾十萬只不同的鳥類,比他醒得更早。在窗外一片啁啾,彼此答唱,高一陣低一陣地呼應着,交錯着,重叠着。清雅熱烈,組成鳥的多聲部大合唱,像高山流泉一樣傾瀉下來。離開鐵弓嶺,哪里還有這般美妙的、顯示無窮生命力的歌聲啊!
   冰凌又詫愕蔣子龍的文字,竟是如此驚悚:
   不管多么可怕的夢總有醒的時候,而噩夢般的現實,卻永遠也無法擺脫,如怨鬼,似毒蛇,糾纏着你的心靈。
   蔣子龍的《蛇神》是八十年代的又一部驚世之作,表現了一種生命的活力和文字的張力。他的筆觸,開始從社會的層面進入到心理的層面,從現實的層面上昇到文化的層面,是新時期小説創作的一次重大突破和革命。從此,中國當代作家便在一片更加廣闊的文學原野上前行。
   上帝的手指把時間的書頁翻得簌簌作響,冰凌卻還保存着1986年那幾日蛇神來兮的時光記憶。八百年前,南宋詞人史達祖曾作一首《喜遷鶯》,詞人追想“杜郞”杜牧的“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台一笛風”,亦如冰凌漫憶當年“蔣郞”子龍的《蛇神》:
   踪迹。謾記憶。老了杜郞,忍聽東風笛。

   2002年,中國作家代表團訪問美國“中國作家之家”。圖爲四川作家協會黨組書記、副主席、著名詩人楊牧先生(中)爲中國作家之家題詞。右一爲中國作家協會書記處書記、文藝報總編輯金堅范先生。(攝影:沈世光)

   2005年,冰凌在美國耶魯大學主持演講會,邀請中國著名學者、作家余秋雨先生(左)發表演講。

   2002年,冰凌陪同以福建省科協黨組書記、著名散文家林思翔先生(中)爲團長的福建科協代表團參觀耶魯大學東亞圖書館,共同展示《福建文學》合訂本。左爲著名圖書館專家陳曉薔老師。

   1996年,冰凌在華盛頓參加中美關係國際硏討會,參與主編了《世紀之交的中美關係》一書。

   2001年,冰凌接受人民網強國論壇的訪談

15.
   1996年的一個夜晩,冰凌正躺在康州紐黑文一處臨時住所的床上。十年一覺,他還是睡在自己的文學夢里。夜來幽夢忽還鄉,無處話凄涼。然而,這一夜,注定了是他的一個不凡之夜。
   冰凌的眼前,不斷快閃着他當年文學生活的畫面,他甚至還能憶起十多年前,幾乎每隔三五天,他就要騎車到福州郵電大樓,買遍全國各種文學期刋。如今,那個年輕人哪里去了?
  夜深了,冰凌想起王蒙説的震顫的長弦,又想起蔣子龍講的時間和數字。在他的眼前,還奇怪地出現了活動的人形和變幻的蛇影。
  前一日,冰凌在一家中餐館刷了一天的盤子。他到美國後,除了文學交流和開辦講座,還要出去四處打工。其他的赴美作家也大抵如此,忙于生計,碌碌營營。然而,如此下去,是否會失卻作家的文學靈魂?世界又怎能聽到中國文學的宏亮聲音?
   冰凌一直在想:怎么辦?他又一直在説:不要緊。他記得林語堂説過:你以爲不要緊,便什么都不要緊了。
   這一日的白天,冰凌又陪同幾位赴美的中國作家訪問耶魯大學。中國作家睜着好奇的眼睛來看美國,美國國徽上的白頭海雕也睜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來自中國的作家。
   冰凌的住所離耶魯大學不遠,他不忙聯誼會的事也不去刷盤子的時候,常常會進到耶魯校園,訪友、交流,哪怕僅僅是散步或思考。後來,他乾脆住到校園里面。
   冰凌對耶魯大學實在是太熟悉了,甚至有一個耶魯敎授説冰凌,你比耶魯還耶魯。諾大的校園其實就是他在美國的一個家,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冰凌。
   當年老捨先生也曾數次到訪耶魯大學,他説過,耶魯大學可以“説中國話,吃中國菜”,可見他對耶魯的喜愛之情。
   耶魯大學是美國最著名的學府之一,曾經走出過五位美國總統,也包括時任美國總統的克林頓。耶魯大學還産生過六十五位諾貝爾奬得主。耶魯大學圖書館是世界規模第二的大學圖書館,藏有1500萬冊圖書,那是人類的文明之海。
   可是,即使是在耶魯書海里,也少有中國當代作家的著作,中國對於世界還是非常隔膜和陌生。中國和美國之間,不僅僅隔着一個太平洋。一個文明和另一個文明之間,相隔最遠的距離,是文化的星空,是精神的山水。
   冰凌時常捫心自問自省甚至自責,他兩年前到美國交流訪問,爲什么會突然起意留美?忽而,在這個夜晩的一個瞬間,他得到了答案,他一切都明白了。他帶着使命而來,他是中國當代文學的使者。他只需按照命運的安排,他只需傾聽內心的聲音。
   在這個不眠之夜,冰凌做出了一個最重要的決定,他要以自己全部的熱血、熱情、精力、能力、資金、資源、時間、生命,聯合全美的中國作家,創建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傳播中國文化,開展文化交流,推介中國當代作家,奠定中國當代文學在世界文學中的崇高地位。
   冰凌的長篇人生小説標籤了這個特殊的日子——1996年11月7日。這是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橫空出世的日子,卻也恰好是冰凌四十周歲的生日。白居易詩雲:“此日不自適,何時是適時。”祝冰凌生日快樂!祝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生日快樂!
   夜清如水,明月若霜 ,萬里蹀躞,四十不惑,冰凌用整整一夜的沉思開始了嶄新的人生,迎接着生命的快樂。看吧,遙遠的無花果樹也在爲冰凌慶生,爲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祝福……浮雲杳靄,鴻朗高暢,山水通靈,樹樹秋聲。

   2014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紐約商務出版社在紐約舉行記者招待會,紐約商務出版社總編輯冰凌邀請中國金瓶梅學會(籌)副會長、著名金學家、上海交通大學許建平敎授(左)介紹中國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王世貞全集》整理的國際合作事宜。

   1999年,冰凌歡迎中國藝術大師韓美林先生(中)前來耶魯大學演講。

   2001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美中分會向芝加哥圖書館、芝加哥大學圖書館贈送五百多冊中國作家的簽名著作。左起: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常務副會長兼美中分會會長、著名旅美作家宗鷹先生、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會長冰凌先生、芝加哥圖書館趙館長、著名僑領侯大正先生、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美中分會常務副會長、男高音歌唱家胡大江先生等。

   1997年,冰凌前往哈佛大學,歡迎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先生前來哈佛大學演講。

   1998年,冰凌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主持美中經貿科技促進總會1998年年會。左起: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團公使林承訓先生、美中經貿科技促進總會主席、世界著名僑領楊功徳先生、常務副主席冰凌先生、中國駐紐約代總領事邱紹芳先生、人民日報《大地》雜誌總編輯王德穎先生、耶魯大學電機系主任、美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馬佐平講座敎授。

 


作者簡介


方鳴,編審、散文大家。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畢業。曾任職12年中國華僑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並兼任中國人民大學博物館館長。此前曾在人民出版社、人民日報社任職24年。出版有個人專著《裁書刀》《曾是洛陽花下客》,新近由故宮出版社出版《庚子讀畫記》和《秋之所望》,即將出版《今夕何夕》。
作者自述
幼承家學,傳繼文脈;文學少年,哲學靑年;今以文字爲生涯,惟以心靈爲歸依。
清水浮院,不媚時人;風雨屛門,靜讀春秋;數點寒香本無迹,天閑萬馬是吾師。
 

社長:冰凌
總編輯:欣聞
副總編輯:白玥 程挺松
本期責編:程挺松 白玥

 

 
 

方鳴:冰凌的無花果(二)

方鸣:冰凌的无花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