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上,娥半閉着眼搖蒲扇,突然,手機里費玉清的《千里之外》劃破了寂靜。
“娥呀,這兩天俺老是尋思你!”
“老姐呀!尋思啥呀?我這體格子好着呢!”
“那年,俺讓你找個伴,你非得犯倔!”
“老姐呀,一把老骨頭了,土快埋脖梗兒了,沒那個心思了。姐夫還經常出去打麻將嗎?”
“嗯……他老了……走不動啰!”
“都老了!我都覺得腿腳不靈便了。”
“老家的戲臺還在嗎?”
“怎么惦記上戲臺了?還想登台唱大戲呀?當年咱們三個人在戲臺上唱呂劇《姊妹易嫁》就像是昨個的事。”
“瞅瞅,陳芝蔴爛穀子的,你扯那么遠干嘛?”
那年,她們姊妹都愛上了扮演狀元的姐夫,只是她把愛深埋心里,把祝福給了姐姐。呂劇有唱完的一天,她的深情卻綿綿無期。
半個小時過去了。
“哎呀,半個鐘頭都過去了,長途呢!不過日子啦?”
“孩子給交了200元話費。”
“那就再嘮十塊錢的?”
“嗯!”
一個小時過去了。
“姐夫呢?讓他來,俺和他説兩句。”
沒有回音,娥疑惑地重複了一遍:“信號不好嗎?”
“你姐夫老了!”
“我知道呀,上次打電話,他還説要回老家看看。老家戲臺拆了……”
“他的遺體已讓醫學院的工作人員接走了,他的眼角膜讓兩個患者重見了光明。”
“你説什么?姐夫……”
“是呀!”電話里哽咽起來。
“姐夫……”
“莫哭!你姐夫他活在了兩個人的眼里。値了!”
“老姐!”
……
不久,娥在睡夢中與世長辭。她也曾簽署一份遺體捐獻書。
功德碑上,有娥的名字,有她姐夫的名字,並排在一起。
作者簡介:宮佳,筆名:紫竹。遼寧大連作協會員。作品發表于多家國內外報刋雜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