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測繪科學》2017年5月的論文不能把全文轉載到科學網,否則有損《測繪科學》的利益。序言與總結無法充分表達利瑪竇不是作者的證據。爲了讓讀者更清楚明白事情的眞相,現在把其中一項的重要翻譯錯誤摘要爲證。其餘還是希望讀者參考《測繪科學》原文。
利瑪竇的《中國扎記》是金尼閣整理他的筆記成書的,利氏的原文是意大利文,可是最早出版的是1615年金尼閣翻譯的拉丁文版。意大利文版出版是1622年,晩于1616年法文版,1621年西班牙文版。我推測,在拉丁文版到意大利文版的7年內,有關方面對某些翻譯有爭議,理解不合,不能解決。後來還是按照利瑪竇原文發表,意大利文版應該是最可靠的記録。
下面是1622年意大利文版352頁:
1622年意大利文版:“Si che tre volte fu veduta l'opera in Nanchino stampata.”在南京有了三版地圖。
1615年拉丁文版卻不是這樣説:
金尼閣的拉丁文翻譯1615年版(首版),頁436,把“Nanchino”南京改爲“Regia”京師/皇宮。接着,1617年版法文373頁翻譯爲“en
celle cour”宮廷,1621年西班牙文版216頁“en esta Corte”宮廷。1953年的英文版398頁“putting
three world maps into circulation at once, in Pekin.”
利瑪竇原文的南京,轉換爲宮廷,再翻譯爲北京,整個歷史事實被改了。
利瑪竇的意大利文版説在南京有三種地圖版本,一個是李之藻繪製的,有一人高,但是沒有説寬度,另外兩種版本他都沒有看過,只知道一種是八幅的,另外一種他完全不知情,官員們瞞住他製作。利瑪竇自己家里一個版本都沒有。所以地圖主要由李之藻與其他官員完成,利瑪竇根本沒有太多的參與。他甚至連地圖的尺寸都沒有明確的記載,只記載“有一人高”。這後來被翻譯爲6尺見方(36平方英尺),或者一人高的方形,英譯本錯譯爲6平方英尺,中文版也沿襲這錯誤,沒有看到利瑪竇《中國扎記》的各種版本前,我也引用過中譯本的材料。6平方英尺與現存《坤輿萬國全圖》的72平方英尺有巨大差異,是引起我發掘原文獻的原因,想不到帶來更大的發現。
1983年中文版583頁:“神父(利瑪竇)的住所內一個本子也沒有。李我存有一個刻板,另一個是印刷者所用的刻板則在他們的房屋遭到洪水時已經毀掉”。利瑪竇是作者,爲什么一個版本都沒有?爲什么官員連看都不讓他看?難道利瑪竇不需要校對翻譯嗎?這里透露了一個信息,利瑪竇的確帶來Ortelius的世界地圖,但是,歐洲的地圖是錯誤的,簡單的。中國南京的《坤輿萬國全圖》原版,比他的好多了,也是歐洲繪製世界地圖的信息源。但是官員們不能出示,怕利瑪竇泄漏秘密,因爲萬歷二年(1574年)出版的嚴從簡《殊域周咨録》引用劉大夏的話:“三寶(鄭和)下西洋,廢錢糧數十萬,軍民死且萬計,縱得奇寶而回,於國家何益!此特一時敝政,大臣所當切諫者。舊案雖有,亦當毀之以拔其根。”暗示説鄭和的文獻不値得保存,鄭和時代製作的《坤輿萬國全圖》前身不能在皇帝面前公開出現。
“洪水毀掉”可能是托辭,不讓利瑪竇看,也可能是眞的。北京沒有大的河流經過,不會有洪水。能冲毀刻板的,必然是很大的洪水,只發生在黃河,淮河。明初,黃河水患頻頻(見《黃河改道與地圖斷代》一文)。意大利版明確説是因爲洪水翻船,刻板被冲走的。當時刻板最好是揚州,地圖本來是在南方刻版的,原藏南京。假如利瑪竇到了北京才認識李之藻(李我存),地圖在北京繪製,爲什么要把地圖送到千里以外的南方刻板?拼合不同的地圖,校訂經緯度,是一宗非常艱巨的工作,本來就不可能在一年多一點的業餘時間完成,還有翻譯,校對,寫序文,再送到千里以外的南方刻板,多花大半年功夫,時間上根本不允許。
利瑪竇從來沒有見過萬歷皇帝,只是通過官員們轉達。官員吿訴他,皇帝要的是六幅的地圖。爲什么這么巧,九年前(萬歷癸巳,1593年)南京吏部梁輈的《乾坤萬國全圖》也提到六幅的世界地圖?《乾坤萬國全圖》上標注“加拿大”,“亞伯爾耕”的美洲地名,卻沒有利瑪竇認爲最重要的美洲地名“亞墨利加”。所以,本來南京的《坤輿萬國全圖》原圖就是六幅的地圖,沒有利瑪竇加的地名,鄭和時代中國人認識的西半球地名是加拿大,亞伯爾耕。梁輈的地圖也提到利瑪竇,但是當時的利瑪竇沒有任何影響力在中國刻印的地圖上添加什么信息,他到南京不久就被驅逐到江西南昌,後來第一次上北京也是馬上被趕走。
鄭和大航海到西半球的時候,正是紫禁城大興土木的時候,1421年才建成。主要的政治中心仍然是南京(南直隸),所以鄭和時代的《坤輿萬國全圖》母本是在南京完成刻板的。
這一切的矛盾,説明鄭和時代製作的世界地圖原藏南京,是所謂利瑪竇與李之藻等人呈獻的《坤輿萬國全圖》的前身,利瑪竇加了一些地名就成了作者,官員們不但不反對,還樂意促成,爲它寫序言,把很多本來中國的天文地理知識都算成是利瑪竇帶來的,造成後來大家認爲中國在歐洲人來以前沒有科學。
官員們利用利瑪竇的名字製作地圖,利瑪竇是否完全不知情?未必。他爲什么不講眞相?有幾個可能。第一,他爲了讓官員爲他引見皇帝,必須配合官員的計劃行動。第二,利瑪竇也想把《坤輿萬國全圖》的重要信息保存下來,梵蒂岡現存兩份《坤輿萬國全圖》是他的努力。第三,他不願意因爲泄漏秘密而連累一些官員被殺頭。
利瑪竇保了官員的命,也保存了重要的地圖信息。地圖學“西學東漸”是在皇權和宦官時代,無可奈何被逼矇騙皇帝的計謀。要辯護《坤輿萬國全圖》是利瑪竇製作的,必須解釋上面的懸疑,更重要是爲什么《坤輿萬國全圖》比所有同時期,甚至200年後的歐洲繪世界地圖都準確,詳細。以上的推理,別想在中國的官方文獻和正史里找到答案。
《坤輿萬國全圖》的秘密保存了600年,欺騙了萬歷,也忽悠了億萬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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