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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兹堡/哥倫布/辛辛那提消息 

   
 

秀色天目

杭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 童鐵江

 編者按:天目千重秀,林海十里深。浙江臨安天目山區,有“大數華蓋聞九州”的天目山,有“天下第一石谷”之譽的天目石谷,有清澈幽長的天目溪,有清香爽口的天目雲霧茶、捎帶着泥土芬芳的蕎麥酒,可謂山清水秀,物産豐盈,人文薈萃,引無數文人騷客競折腰。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天目人,童鐵江先生情不自禁寫下了一些描寫天目山區的文章,以咏天目之風情。
(一)尋芳天目山
   緑的峰,緑的樹,緑的竹,緑的水,渲染出了一個緑色的天目山。恍若置身于一幅巨大的潑墨山水中,目之所及,到處嫩緑欲滴,翠色欲流。這緑色的情調,宛若夢境卻又實實在在地把我擁進了自然的懷抱。
   好一個神州緑海!
   靑石鋪成的山道上,濕濕的,上面幽幽吐露着淡淡的緑意,踩上去滑滑的。靜靜的山林中瀰漫着濃濃的霧氣,朦朦朧朧的,人如置身霧海之中。挺拔的柳杉,頂着緑色的華蓋,披着縹緲的輕紗,猶如晨浴的少女,亭亭玉立,婀娜多姿。金錢松儼然一個不屈不撓的冲霄漢,拔地而起,穿越層層迷霧,凜凜然直冲雲天。一條溫柔的小溪,在頑石間歡快地奔跑着,空谷中盪漾着她醉人的歌聲……
   一切都欣欣然沐浴在春光里了,一切都是那樣的生機勃勃。然而,一株曾經英姿颯爽、煊赫一時的大樹,卻沒有迎來生命的春天。在這緑色的海洋里,它痴痴地張着那些乾枯的臂膀,默默地支撑在七星塔旁,時時提醒着後人。一種敬意悄然而生,世間大樹,誰能像它這般,死後仍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間。這一立,立成了一聲無言的吶喊,振聾發聵。大樹王是不幸的,卻注定要名垂千史,萬古不朽。
    颼颼的晨風,薄薄的春霧,疏疏的矮樹,禿禿的靑石。仙人頂的春天姍姍來遲。“我攀登上高峰,發現在名譽的荒蕪不毛的高處,簡直找不到一個遮身之處”。伫立天目之巔,我感受到了泰格爾説話間的遺憾,也感受到了仙人頂的寂寞。極目遠眺,卻發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遠山逶迤,煙和霧織成了一層靑黛色的輕紗,籠罩着大地。群峰有如紫殿中朝拜的仙臣,或作揖,或俯伏,或仰觀,或恭立……姿態萬千,各具神韻。仿彿走進了一個人間仙境,飄飄然欲羽化登仙而去。
  旭日冉冉升高,霧氣漸漸散去。溪谷、小山、田地宛如一把緑色的摺扇,次第打開;房捨、河流、道路歷歷在目。好一幅清麗雋秀的工筆畫卷!不曾想,在這寂寞的高處,竟能領略如此風景,我不禁有些竊喜。
  歸來時,我不由吟起了錢士清老先生遊歷天目山後寫下的一首詩:一代興王閑氣鍾,龍飛鳳舞郁葱蘢。天開勝景傳千古,渲染風光畫意濃。
(二)石谷情緣
    初,迷惑于“天下第一石谷”的稱號,迷惑于“巨石最多,石頭最大”的説法,便想一睹其風採。一日,風和日麗,邀上好友幾個,乘車經吿嶺,至關口,頓覺神清氣爽。藍天,靑山,小橋,流水,人家,構築了一幅秀氣的山水長卷。不知那“秋思之祖”馬致遠目睹此景,又會作何感想。
    入得谷內,始覺傳言不虛。徘徊于滿谷的巨石間,我們有如頑童,一頭紮進了石的世界。三岔口,留下了我們攀爬的足迹;八仙台上,我們迎風而立,心與神遇;水簾洞前,我們宛如山猴,嬉水相樂。風雨的洗濯,竟使石谷出落得楚楚動人,如一位溫文爾雅的少女。秋風拂動她緑色的衣襟,她輕輕揮動那白色的紗巾,哼唱起那首古老而動人的歌謡。於是,山石也被感化了,龍潭邊的大石蛙,瞪着大眼,靜靜地守護那翡翠般的碧水。一旁的山崖,與潭朝夕相處,聆聽着潭水的喃喃細語,竟聽得肝膽俱裂,崖頂的那塊壘起的山石或許便是他心迹的吐露。漫長的歲月中,山石與溪水相依相伴。於是,石便有了水的柔情,水便有了石的身影。我們陶醉在這濃濃的詩情畫意里了。
   數日後,驟雨初歇。濛濛細雨,伴我再臨石谷,耳畔傳來轟雷般的響聲,眼前的石谷,一掃往日柔情,竟如一烈性漢子。他奔騰着,咆哮着。那道道飛瀉的白練,撞在堅實的胸膛上,濺起片片飛花碎玉,仿彿漢子身上被風撕裂的衣襟。此時,唯一能撫慰他的,是一個個星羅棋佈的潭,溫柔中自有一絲剛毅。我竟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便會融化其間。無端想起“霸王別姬”的故事來,這水,這石,是否也在演繹一出自然界的生離死別。
    歸來後,石谷竟揮之難去。或許,我已迷上石谷,愛上了它富有靈性的巨石,愛上了它多情的溪水。終于,我又一次投入了它的懷抱,靜靜地躺在那平滑的石床上。藍天成了狹長的天窗,秋陽從窗外灑下余輝,空谷中傳來“高山流水”美妙的旋律。這韻味令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鍾期旣遇,奏流水以何慚”。不知我是否有幸成爲石谷的知音,這一曲是否爲我而彈。不由得想起了陶淵明,且不説他寫下的曠世之作,不説他“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躬耕之樂,單就他與“世外桃源”般的山林爲伍的那份怡然自得,那種與世無爭,就夠世人羨慕的了。自然給了人以靈氣,人又賦予自然以生氣,兩者的交融竟是如此令人心醉。我們一生追求的便是人與自然這種和諧的統一吧。
(三)情迷火山口
  走進天目石谷,我們開始了尋訪火山口的旅程。
  巨石們似乎還未從恬夢中醒來,憨憨厚厚地躺着。小溪調皮地在石林間滑過,跳着,跑着,咿咿呀呀地唱着。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碧潭緑藤結瓜似的爬滿了山谷。野菊花星星點點地在山道旁綻放,吐露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嬉過龍潭,踱過棧道,出幽谷飯店,我們行至平溪,眼前豁然開朗。秀美如畫的田園風光迎面撲來:平曠的山野上芳草如茵,緑篁若雲。其間,鳥鳴啾啾,溪水潺潺,人聲斷續,奏響了一曲淳樸悠遠的田園交響樂!緑樹叢中藏着幾戶人家的屋子,見有人來,主人呼兒喚女,搬凳沏茶,忙得不亦樂乎。呷口清茶,細細品味個中眞意,旅途勞頓不覺煙消雲散。
  一番艱難的跋涉後,火山口露出了它的廬山眞面目。
  看,那便是。十畝見方,上面鋪滿了灰色眉毛般的地衣和緑色鬍鬚般的靑草。踩上去,綿軟軟的。四周葱蘢的樹木長成了一道天然的緑墻。一億年前,就是在這里,曾激情地噴薄過大自然沸騰的血液,冲天而起的烈焰和岩漿溶化了冰山和白雪,孕育了一段神奇的石谷。而今,它沉默着,仿彿在回憶着那段光輝的歲月。
  小黃山,是人們對火山口奇峰的美譽。東南角就矗立着這樣一尊絶壁,高五十餘丈,峭聳清絶,如一巨掌凜凜然直揷蒼穹。頂上,滿是鬱鬱葱葱的迎客松,雨雪的濯洗,山風的撕咬,煉就了它們的錚錚鐵骨,靑雲之志,那般氣宇軒昂地傲立于懸崖之巔,上拂靑天,下臨深淵。心中已沒了風景,有的只是對自然造化的驚嘆,對生命的膜拜。
  攀,再攀!伫立峰頂,我不由地大叫,眼前是個見所未見的境界:寬廣的平地上蓬蓬簇簇生滿了墨緑色的灌木,宛似鋪開了一張緑色的大毯。回身轉首,只見天地浩渺,連綿的秀峰綴成了層層靑嶂,悠悠然飄向天際……陶然忘乎其中,驀地有所感動:若非我們一意孤行,這壯美的景象或許便無緣得見。人生的許多風景往往就因一念之差、一步之遙而痛失交臂。豈不惜哉!
  朋友,別猶豫了,去火山口吧!你看,那迎客松伸着熱情的臂膀已等了千年。
(四)悠悠天目溪
  初夏的天目溪早已披上了一身清緑,宛如一個明眸皓腕的小姑娘。晨曦中,她拍着手掌,邁着輕盈的舞步,逶迤地步入光影。藍天從碩大的靑衫上裁了狹長的一條贈給了她,翠竹也將婆娑的緑影瀉入溪中,蘆芽悄悄地探出頭來,打量着溪里的風情。在散着些寒氣的水面上,悠閑地嬉着幾只鴨子,嘎嘎地吟那“春江水暖鴨先知”的絶唱。這姑娘也高興起來,悠揚地舞着水袖,咿咿呀呀地哼着自已的歌:“山靑靑,水藍藍,看日出,去看海……”
  春雨的滋潤,令天目溪出落得楚楚動人,豐腴多姿。麗日下,她閃着晶瑩的眸子,拖着緑色的裙擺,在山林間悠然地跳着芭蕾。貼着她玉體的農田里,稻秧努力地拔節,瓜藤結出了緑色的西瓜。雨季的到來,給了她的肢體以激情。許是飲了太多天宇賜的瓊漿玉液,她像喝醉酒的少女,瞪着朦朧的醉眼,旋轉着水渦的羅裙,輕拂着沉默的堤岸,親吻着園滑的卵石,咯咯地笑着,奔跑着……
  暮秋,天目溪被兩岸的荒草、蘆葦襯上了一層幽幽的淡黃。她顯得日益消瘦,水流變得細弱、蒼白,儼然那位“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女子。如血的殘陽爲遠嫁的她披上了絳紅的外衣。驀然回首,那朝夕相伴的大山緊鎖眉峰,黯然失色。她傷神地撥響了那曲別離之韻,慘慘切切,多情之人聞之,當愴然而涕下。
  幾陣西風嘯過,天目溪更顯孱弱了。溪床上滿眼蒼白的卵石和枯黃的荒草,竹子無奈地在溪旁顧影自憐。許是歷經了太多的雨雪風霜,看慣了太多的陰晴圓缺,她並不因自己的消瘦而頽廢,一絲笑意猶漾在嘴角,幾束斜陽融入了她冰涼的軀體,晩風中,似有一縷清音傳來:一杯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悠悠天目溪,淌不盡的綿綿情思,道不盡的幽幽情懷。
(五)香茶流韻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讀小學時,一位老師時常念叨這句話。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有個叫陸羽的,痴痴地迷上了茶,還著了部《茶經》。不得了,小小的茶葉竟有這般大的魔力。
  其實,那位老師也是茶的“俘虜”,終日里老端着杯茶,眞個是“茶不離口,杯不離手”。講課倦了,呷一口,便又抖擻起來,仿彿喝了神水一般。去家訪,胳肢窩里夾一只大茶罐,挨家挨戶討茶水喝。“可使食無肉,不可飲無茶。”用他的話説,他喝茶已上了“癮”了。背地里,我們都叫他“茶鬼”。
  不曾想,許多年後,我竟也和茶結下了不解之緣。
  清明時節,母親總要上山採些新茶回來炒。“你視力不好,多喝茶可以明目哩。”母親把茶葉塞進我的行囊,總忘不了叮囑一句。
  據案寫讀時,總喜歡擺一壺濃濃的天目苦茗在身旁。伴着幽幽的茶香,淡飲淺嘗,從咂摸滋味中蔓延出一種氣氛。一杯濃濃的苦茗中,好像藴藏着五千年的歷史文化,需要你慢慢地去品味。竊以爲,一個眞正懂得喝茶的人,才眞正瞭解中國的文化;而一個酷愛中國文化的人,也必定是個“好茶之徒”。於是在俯仰品味間,便有如徜徉于浩瀚的歷史長河中,吸吮到了悠悠中華文明的乳汁。
  有時,我會什么也不做,手中捏着茶杯,端詳着碧芽舒適的茶葉。看茶葉在熱氣氤氳的陞騰中滾成一團緑霧,浮躁的心緒靜靜沉澱在這緑霧中。微閉雙眼,屛氣凝神,生怕這美好的感覺逃掉。享受之餘,眼前好像浮現出一片片茶園,默默地把緑色飄入心田。少小離家老大回,歷盡磨難流落到地北天南,身在沸水中浮沉,笑灑清香一片。這便是茶之情懷吧。
  那天,春暖花開,和風輕拂,走進了天目山。峰迴路轉,瞥見了掩映在葱鬱林木間的茶室,幾個遊人正在品茗。茶癮來襲,不可遏止。在茶室東側挑一坐處,舉目遠眺,靑山如黛,幾朶白雲在林間嬉戲追逐;近處翠木扶疏,水瀑輕吟,宛若古樸的琴聲從遠古傳來,令人浮想聯翩,更有樹林深處傳來的啾啾之聲。我已成桃源中人。
  茶好了,茶好了,茶香清揚。主人熱情地端上兩杯緑茶。是新採的雲霧茶。很淡很淡的緑色,像春天里輕輕掠過枝頭不經意被染緑的風。茶味不濃,略甘,它慢慢地流過味蕾時,把我帶入了一個清心、凝神的茶境。在這里,品清香爽口之茶水,聽婉轉清麗之鳥語,睹秀色可餐之美景,嗅雜木野卉之芬芳,靈魂仿彿升華到一種空靈的境界,寵辱皆忘,平靜寧和。倘能潜居于此,枕流漱石,聽泉問茶,當爲人生一大樂事。
  魯迅先生説,有好茶喝,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朋友,找點空閑,沏壺好茶,平心靜氣地享受此中“清福”,何樂而不爲呢?
(六)蕎麥飄香
  蕎麥熟的時節,村子里飄溢着蕎麥的清香。
  酒坊隨處可見。一到冬日,平素冷清的酒坊便熱鬧起來,火光熊熊,煙霧繚繞。四逸的酒香誘來了村子里的酒徒,圍在竈邊,用舌尖琢磨着,用腸胃硏究着,個個神采飛颺。
  深山出好水。天目山區的靑山緑水孕育了口味獨特的蕎麥酒,其味醇厚甘甜,鮮香可口。村民在酒中加入黨參、枸杞等中藥,配製成藥酒。據説,長期飲用,可祛風寒、強筋骨,讓人延年益壽、精神煥發。
  黃昏時分,莊稼漢收拾一身粗細傢伙,踏着夕陽而歸。洗去一身風塵,和着一碟小菜,獨自小飲幾盅,淺斟慢酌,自得其樂。若遇不平之事,引頸灌下一碗,酒酣耳熱,混沌初開,倒頭睡去便算擺平了。“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一日的疲憊與鬱悶,便在一俯一仰間化爲了逝去的煙雲。個中眞意,飲者自知。
  有酒朋自遠方來。主人喜出望外,捧出了新釀的蕎麥酒。擁着熱氣騰騰的火鍋,沐着清清純純的酒香,開懷暢飲,撫今憶昔,上窮碧落下黃泉,無所不談。酒過三巡,高潮迭起,觥籌交錯間便有飲醉的,踉踉蹌蹌,舞罷一番“醉拳”,仰面而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山里人的醉酒,自有一分轟轟烈烈,酣暢淋灕。
  也許,你只是個旅人,走得倦了,突然見了這樣一個山靑靑水藍藍的地方,一個終日里飄着蕎麥酒香的小山村,你有些醉了。淳樸的村民熱情地邀你入屋,端上一碟烘靑豆,炒上一盤鮮嫩可口的天目鮮笋,再爲你倒上了滿滿一碗蕎麥酒。窗外秀色如畫,室內鄉情融融。微微呷上一口,滿口綿甜甘爽,一股暖暖的熱流在你的身體里活潑地流動,你眞有些醉了,興起了“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的喟嘆,你便有三分李白了。
  蕎麥酒,沒有杜康那般悠遠的家底,沒有茅台那般煊赫的盛名,有的只是一份眞眞切切的自然,一縷抹不去、揮之不絶的情愫。
  當包裝禎美的瓶裝酒席捲天下時,山里人依然執着地戀着那捎帶着泥土芬芳的蕎麥酒。有了酒的日子,山里人的心中就覺得踏實,覺得甜滿,山里的日子便也有了奔頭。
  蕎麥飄香的時候,小小的山城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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