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藝術上,也許偌賓與我有些相似的經歷或相近的地方,比如都沒有進過專業院校,都喜歡以糊塗亂抹的方式畫山,都喜歡畢加索。不同的是,他開過酒吧,做過畫商,在國外經營過畫廊,今天又是國會美術館的館長。而我卻一直做了近四十年的敎師。
偌賓是個論哥們、講義氣的人,是個閲歷豐富、心明眼亮的人,當然也是個有見地、有血性的人。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十年,可謂經歷風雨、百煉成鋼。偌賓雖然事務纏身,但在他的心里卻一直裝着“畫”,這“畫”的情節應該是從他幼時學畫的經歷開始的。
偌賓有空喜愛讀書,尤其喜歡讀哲學和藝術方面的書。論讀書,傳統是一本書,自然是一本書,社會是一本書,這三本書,第一本是燈下事,第二本是行路事,第三本是人生事。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善惡美醜,個中滋味,只有在自己的體味中才能發酵。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認爲,“現實是噁心的,人生是痛苦的。人在面對現實的時候,應該採取積極的態度---自我選擇。”偌賓對待生活的態度便是這樣,始終在選擇,始終是主動的。所以他的藝術,便是他的態度、選擇以及對人生的演繹。
偌賓的畫敢掄,乍看粗筆惡墨,橫塗縱抹,一派胡爲。細看法由心生,氣象渾元,蓮花出水,獨領風騷,乃大痛快者。再看,我便想用“膽敢獨造,唯我獨尊”八個字來形容。偌賓的“膽”來自于他的心,在他心里,“畫”這個字的分量很重。用他的話説“我天天都在想‘畫’,想這‘畫’該怎么畫,怎么畫才能畫出我心里想要的‘畫’”。偌賓是一個心質高、能耐大、什么事都壓不住的人,但他卻讓這心里的“畫”給“壓”了幾十年。其實這“壓”是心的煉獄,在長久的煉獄中,他在心里已經修到了藝術的根本,所以他的“膽”才來自于這種有根本的獨造。
偌賓是個自我意識極強的人,在他身上有貴氣,也有匪氣,嬉笑怒駡皆發端于眞性。畫畫,無論畫什么,怎么畫,爲什么畫,都不應該迎合他人、忘掉自我。在偌賓的畫里,他非但沒有忘掉自我,更沒有忘掉人格,忘掉尊嚴。一個畫畫的人,如果沒有尊嚴,或者不把自己的尊嚴當回事,那么藝術也就等於失去了高貴的品格。
我喜歡偌賓的畫,正是因爲在他的畫里我讀出了人的尊嚴,這尊嚴正是偌賓藝術眞正的品格。
作者:張 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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