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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一個永恆的話題,什么是眞正的愛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般地説,愛情講究兩情相悅,門當戶對,但有時候,眞愛也會讓世俗低頭,門不當戶不對也照樣可以碰撞出愛情的火花,讓婚姻幸福美滿。秘訣就在于:面對現實,勇于擔當;勇于擔當,才是保鮮愛情、婚姻之花的基石。許燕吉與魏振德的愛情、婚姻正是闡釋了這一點。
提起許燕吉可能有人不大熟悉,可是提起許地山可能沒有人不知道,他以散文《落花生》和小説《春桃》爲代表的一批佳作而享譽文壇。徐燕吉,便是許地山的女兒。許燕吉不僅具有傳奇的人生經歷,也有着傳奇的愛情故事。
其實,許燕吉沒有眞正享受到父愛,就在她剛剛懵懵懂懂不滿8歲的時候,父親許地山就遠她而去,從此她跟隨母親過着顛沛流離的艱難生活;17歲的她自作主張報考並考取了北京農業大學畜牧系。許燕吉第一次的愛情就在那時萌發了,外慧而內秀的她愛上了一個比她大三歲的落落寡合的男孩。畢業後,他們被分配到石家莊工作,結婚後的日子過得倒是滋潤。熟料天有不測風雲,一向心直口快、知無不言的許燕吉的滅頂之災也隨之來臨了,她被劃成了“右派反革命”,公職被開除。許燕吉跌進了人生的深淵,先是女兒夭折,然後拿到了判刑6年的判決書,同時還有她丈夫寫來的離婚書。許燕吉短暫的愛情婚姻就這樣以失敗而吿終,失敗在丈夫的懦弱和擔當意識的缺失。
刑滿釋放後,許燕吉被疏散到河北新樂縣滹沱河畔一個貧困的小村,當起了“赤腳農婦”。面對風沙和苦痛,許燕吉再也支撑不住了,爲了能吃飽穿暖,她一路尋來,來到陝西省眉縣柳林種馬場,投奔了哥哥。哥哥見她失魂落魄的窘相,十分心疼,就説:“找個人吧,就嫁在當地,這樣我們才能在一起了。”許燕吉在厄運的逼迫下,無可奈何地隨了哥哥的意願。
可是當地的光棍漢聽説許燕吉是個“政治犯”,都紛紛逃脫,最後,由哥哥作主選中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漢魏振德。魏振德老漢家庭簡單,只有一個九歲的兒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貧農出身,身正跟紅。許燕吉還怕高攀不上他,第一次到老魏家,她説:“我出身成分不好,嫁到你家,今後你的兒子招工、當兵都不可以,你不要怪我。”憨厚的老魏一聽就樂了:“我就一個兒子,當不了兵才好呢,我要他給俺養老。”許燕吉又説:“我不會做飯,不會做針線活,你不要嫌棄。”
老魏説:“有我呢,你只要看好兒子就行。”當天夜里,大隊來了一名幹部,對許燕吉説:“你有沒有帽子?如果有,可不能結婚。”誰知,未等許燕吉開口,老魏就老眼一瞪:“咋説話呢?有‘帽子’還能叫社員?!證明上不是寫得好好的。”説完就轉身對許燕吉説:“要願意嫁就趕快辦,趕在麥收之前能算個勞力,多分幾十斤麥子。”老魏的勇于擔當,奠定了他倆的愛情基礎。就這樣,出身書香門第的才女許燕吉和目不識丁的鄉下老漢在三個月後就結了婚。這年,她38歲。
婚後,老實巴交的魏振德用行動執行着丈夫的職責,干農活時從不讓許燕吉下手,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給許燕吉吃,而許燕吉心疼老魏的兒子,就悄悄地塞給孩子吃,老魏見了就説:“你身體太弱,以後自己吃。”有一次,許燕吉病了,憨厚的魏振德整天整夜地守護在她的身邊,即便白天農活再重,夜里都不合眼。望着五十多歲的丈夫心疼的神情和憨厚的舉動,許燕吉感動得哭了,于內心深處接納了這個爲她擋風遮雨的鄉下老漢,從此兩人風雨相依,家庭的溫暖讓許燕吉開始了新的生活。
撥亂反正後,落魄半生的許燕吉終于迎來了春天的溫暖,她平反昭雪了。之後,許燕吉進了江蘇省農科院,不久又評上了副硏究員,並當選爲南京市政協委員。地位變了,留在鄉下的丈夫成了人們關注的話題。有人説:“給魏老頭一筆錢,散夥吧。”聽了這話,許燕吉沒有吭聲。身處南京城里的她,依舊牽挂着遠在陝西的丈夫,於是就抽空回到了陝西。村民們都以爲她是來和老魏離婚的,尤其是當許燕吉拿着請調函到大隊部蓋章的時候,幹部説:“你家老魏還沒有發表意見,我們不能蓋。”許燕吉説:“我和他可是一根苦藤上結出的瓜啊,我怎能丢下他呢?我離不開他了啊!”回到南京之後,她的老同學、老朋友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來信來電讓許燕吉趕快跳出這離奇的婚姻。面對太多的好言相勸,許燕吉説:“我當時被人踹了一腳,心痛了大半輩子,現在我可不能傷他的心。”
許燕吉地位變了,但她沒有忘記曾經冒着巨大風險擔當她保護傘的鄉下老伴,現在的她要擔當起照顧老伴的責任,擔當也是相互的。命運呀,沉沉浮浮的命運呀!
許燕吉拉着鄉下丈夫的手來到了南京。這年,老魏的兒子魏忠科也在許燕吉的細心調敎下,以驕人的成績考取了陝西師範學校。
老魏來到南京,許燕吉百般照顧他,先是讓他干門衛,後來又讓他在農科院養羊,老魏一根旱煙袋往身上一夾,一大聲吆喝,把一百多只羊養得又肥又壯。老魏抽煙太兇,許燕吉心疼他的身體,就給他買了“中脈煙克”,可誰知老魏頭就是不領情,説:“這是啥玩意兒,俺抽了一輩子煙,戒啥呢?”陝西人愛吃麵,魏老頭一天三頓吃不夠。儘管許燕吉在黃土高原上生活了十年,也習慣了,但進城了也不能天天如此啊,魏老頭看出了她的心思,旣是“管家”又是“伙頭軍”的他就開始每天爲許燕吉煮點米飯,炒兩個小菜。住在省農科院家屬區里的老兩口你爲我打水,我替你穿衣,平淡之中流露着關愛。
許燕吉退休後,寫出了一部長篇自傳《我是落花生的女兒》,講述了她80年的坎坷人生歷程。
患難與共的許燕吉、魏振德老人現在都已去世了,但留給我們的思考是深重的。那就是如何對待愛情和婚姻?正像張峰導演在談《紙婚》的感受時所説:“戀愛和婚姻是相輔相成的,都是特別嚴肅認眞的事兒,所以不能兒戲,需要冷靜理智地去對待。愛的同時就意味着責任,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都要勇于擔起該盡的責任。”是的,愛情和婚姻是勇于擔當的人才有能力産生的,愛情婚姻若不被情感和熱力澆灌,是不會存在的。愛是責任,愛需要堅持,愛要勇于擔當,愛需要精心守護,不離不棄。任何人,在享受愛情婚姻甘醇、甜美的同時,也應該勇敢地擔當起愛的責任,讓愛的花朶永遠鮮艷。
作者：林凡瑞 山東省臨沂河東區鄭旺鎮奧德希望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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