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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識小波,
是在匹兹堡國際機場。我們雖素未謀面,但遠遠地就認出了對方。小波的笑容溫暖而不設防。但眼角眉梢卻有掩不住的哀傷。隨後的細談,
才瞭解到她先生Jack的悲劇。 當時正値2009年感恩節前夕,距離Jack辭世不到一年。別人都在忙着閤家團聚,
小波面對的卻是一個崩塌了的世界。
Jack,小波心目中的無雙英雄,1987年小波對他家鄉Youngstown的一次毫無計劃的造訪,讓彼此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對方。一個演繹了20多年的愛情神話就此拉開序幕,並一發而不可收。
小波其實並不是嫁入皇宮的灰姑娘。Jack開的是麵包房 。他們每天要起早貪黑地勞作,
生意並不十分景氣,生活時常窘迫。但是有Jack在,平凡的日子總是絢麗多彩。 小波疲倦的時候,他會給她唱意大利情歌;小波生氣的時候,
他會做鬼臉千方百計逗她開心;小波生病的時候,
他就向神禱吿要把病痛轉移到他自己身上。他們雖然朝夕相處,但Jack總是不斷地給小波寫卡片,字條和信件,向她傾訴愛意,
20多年來從未間斷。小波轉發給我了一些卡片的複印件, 現在讀起來仍是力透紙背, 溫暖人心。
除了小波,Jack也從不吝惜對別人的關愛。他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他活着的時候每天晨起必做的事情就是硏讀聖經,然後拿着一個長長的名單爲上面的人和事向神禱吿。凡接觸過他的人,
無不感受到他身上洋溢着的無窮熱情與活力。即使在他長去之後, 我們這些無緣與他謀面的人,也覺得他的形象栩栩如生。
小波天生隨情隨性,Jack把她變成了一只快樂的愛情鳥, Jack就是她的天空,
她的陽光,她的氧氣。Jack的突然離去,讓她折戟沉沙,她窒息,哀哭,傷心的度日如年,體重暴降20多磅,家人只好把她接回上海老家。沒有Jack的明天將如何面對?
小波也許並不知道,20多年的完美婚姻,她的生命早已與Jack水乳交融,而Jack的愛並不是無源之水。他是一個眞正活出了耶穌基督生命的人。有神所賜的活水在他心中成爲泉源,將涌到永生。Jack雖然走了,但他的生命力還活生生地留在小波身上,留在他寫的卡片及信件中,留在他拍攝的録像和照片中,更多的是留在人們的心目中。
正如Jack墓碑上的那首小詩所説:
假如明天開始
而我不在這里
不要以爲我們已經分離
無論何時當你想起我
我就在你的心底
2. 當小波終于打起精神開始爲未來籌劃時, Jay走進了她的世界。因爲Jay在匹兹堡工作的原因,
小波搬來這里成爲我的近鄰。我一直遺憾沒有機會結識Jack,親眼目睹他與小波的相愛過程。現在卻有幸近距離觀察小波與Jay的交往。Jay是一位大學敎授。和Jack一樣也是英俊瀟灑,
風度翩翩。也有過兩次不幸福的婚姻。初次見他感覺有些拘謹。我們和小波的姐姐旣爲小波高興,又替她擔心。她能夠除去Jay前兩次失敗婚姻留下的陰影嗎?而Jay又如何面對小波因Jack的悲劇留下的心靈創傷呢?
就像很多談戀愛的人一樣,最初Jay爲小波獨特的個性和魅力所吸引,小波亦爲Jay的眞情實意所感動。他們花很多時間單獨相處,參加各項活動,引薦各自的朋友,爲對方舉辦生日Party。他們彼此對於對方都是全情投入。小波不知覺中把她多年來經營婚姻的成功經驗帶入到她與Jay的關係中。在他生日的那天,小波精心準備的禮物給了他一個驚喜,
她寫的生日卡又大大的爲此加分。Jay深受感動, 他在五分鐘之內寫出了23個愛小波的理由並用電郵發給她。 我們聽後笑説這眞是敎授式的戀愛。
小波與Jay的戀愛並不只是風花雪月,
他們要共同面對很多難題。Jack離去給小波帶來的心靈創傷就是他們時時要面對的。小波經常會神思恍惚,仿彿回到昨天。Jack的名字時常挂在嘴邊,Jack的照片隨處可見。悲傷常會在不經意時突然襲來,把她攝住,
不能自己。我們時常爲他們的新關係擔心。
可是在愛里沒有難成的事。全情的投入帶來全然的接納。Jay幫助小波開始了艱難的療傷和恢復過程。他們一起定期去Youngstown探望Jack的墓地,拜訪Jack的家人和朋友。
Jay親身體驗了Jack 與小波曾經有過的生活,
感受到Jack的親朋對於小波和他的眞誠祝福。小波可愛的女兒也時常從外地過來看望他們。可以説小波和Jack曾經有過的愛和祝福並沒有枯竭,
相反因着Jay的加入而有了新的活力。Jay也在這種美好的氛圍中得到感染與滋養。曾經的拘謹一掃而去,生命里多年來一直沉睡着的能量在陞騰,用小波的話説:“Jay現在就象一朶花兒一樣慢慢地開放”。
小波決定出一本書來紀念和總結她過去的愛情與婚姻生活,後來又陸續加入了很多録像拍攝。這個過程複雜又冗長。每天小波都被這件事情佔去很多時間,
還要與Jay商量很多細節。Jay總是不厭其煩, 而且常替小波編改許多文章,提出很好的建議。 他不僅全然鍾情于小波,
而且全然投入于小波的感情世界,過去的, 現在的, 幸福的, 憂傷的,風和日麗的以及波浪滔天的。
小波回憶起有一次他們去墓地看望Jack,她五體投地地對Jack低聲私語。Jay説:“我也想跟Jack講幾句,”
他説:“你是我和小波的福星。你和小波的婚姻是成功的,我要學習你們的經驗。Jack, 我要竭盡全力讓你的可愛妻子快樂,再見了。”
日前,
有朋友一家從外地來訪,在小波家相聚,我和那位太太看見小波與Jay的親密互動,不禁向Jay羨慕又感嘆道:“小波眞是幸運。失去一個那么完美的Jack,
又遇見你這位難得 的有情人。”Jay沉思片刻,
卻很嚴肅地對我們説:“你們才是幸運的,不用經歷小波的這種痛苦。”短短一句話讓我對他肅然起敬。的確,他是眞心與小波相愛,但是又遠遠超越了這種愛。從這個意義上講,Jay稱得起是又一個凡人英雄。
那曾經賜給Jack生命活水的,要將這源泉賜給Jay, 在他心中涌流直到永遠。
那曾經祝福過Jack和小波的,要將這祝福賜給Jay和小波, 讓他們在愛中得以完全。
小波, 展開你的翅膀,重新起飛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