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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份參加馬六甲第一屆國際鄭和學術會議,接著到泉州,南京,北京講演,以利瑪竇坤輿萬國全圖為據,證明明代華人的確環球航行,首先測繪世界地圖,挑戰世界史的三個傳統學說: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鄭和下西洋止於東非洲,利瑪竇世界地圖西學東漸。此行收穫甚豐。
是次講演由紐約鄭和學會林翠玉女士精心組織安排,我們團員有來自倫敦大學的鄭鋼敎授,獨立硏究者錢肇昌博士,Charlotte
Rees女士,筆者與衛小玲。馬六甲會議有350位來自13個國家的鄭和硏究專家,地理學,明史等各方面的頂尖人物。三天會議有59篇學術論文,70位作者,主要來自中國大陸及台灣,
可謂冠蓋雲集,極一時之盛。
我涉足歷史僅四年,大會把我的論文放在大會開幕式之後英文組第一篇。我的文章與講演比較長,到時限不能完成,全體聽眾居然鼓掌要求主席讓我繼續,
算是會議的小揷曲。
會中認識了不少新朋友。有些還接著一起到泉州參加7月11日的中國海洋節。選擇這天是紀念600多年前鄭和第一次啟航日。泉州海上交通史博物館的榮譽館長
王連茂敎授特別舉辦並主持了一個講演會,讓我們美國來的把馬六甲會議上的論文用普通話發表。與會者有100
位學者左右,包括上海復旦大學葛劍雄敎授,北京鄭和學會榮譽理事長鄭明敎授,海圖史作者梁二平敎授等。博物館同時舉辦了一個海圖史展覽,包括中外航海地圖多幅。另外還參加了五千人的盛大的海洋日慶祝活動。
在南京先參觀了利瑪竇逝世400年展覽。這是國務院與梵蒂岡合辦的,由梵蒂岡開始,到北京,上海,南京,澳門巡迴展出有關利瑪竇來華期間的物品,當然包括坤輿萬國全圖,也有被認為是坤與圖藍本的歐洲當時的世界地圖。我向年靑的講解員指出坤輿萬國全圖裏重要的根據,為什麼它不是來自歐洲的地圖,也不是利瑪
竇帶來的地圖,而是十五世紀初期鄭和時代的地圖,證明中國人比哥倫布早60年環球航行,引來了博物館許多觀眾。
在南京大學歷史系的講演會由范金民敎授主持,他是明史專家,特別對鄭和有硏究。會議室裏張掛著“跨越太平洋的發現”的大橫幅,暗示鄭和時代華人發現美洲,也代表著中美之間鄭和硏究者的互相發現。在南京的活動是由南京大學張生敎授,江蘇省鄭和學會蕭季文敎授,及江蘇省僑聯合辦的。特別得提到江蘇省僑聯主席郁美蘭女士,是著名文學家郁達夫的女兒。她非常關心僑務,還提起哥倫布的朋友何劍與沈小平。
在北京,清華大學交通工程所所長陸化普熱情招待,並邀請了明史專家人民大學毛佩琦敎授及黃盛章敎授等。毛敎授在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講述明史,非常受歡迎。中國科學院地理硏究所86歲的黃盛章敎授硏究地圖學30餘年,特別對利瑪竇地圖有重要的文章,是地圖史學界的老前輩,他特別邀請筆者到他家暢談硏究合作。
在北京,我們在自由活動時參觀了圓明園,北京大學校園,奧運村等。印象最深是圓明園的頹牆敗瓦。今年是劫後150年,很多感觸。有人說要重建,我覺得還是保留現狀,作為一項對世人的警惕好。這歷史敎訓太深刻了,中外人士都得反思。
香港大公報記者的訪問長達兩個半小時,8月9
日在首頁用全版篇幅報導了我的論點:坤輿萬國全圖為鄭和時代中國人繪製,證明明代華人首先環球航行並測繪世界地圖,比哥倫布早60-70
年。這段消息很快在網絡五十幾個新聞網站轉載。大公報是歷史最悠久的中文報紙,成立於1902年,很少以整版篇幅報導一則新聞。這做法是對這宗新聞的歷史意義和現代意義很重視,很肯定的態度。
四年前,因為偶爾獲得一面在美國出土地宣德金牌,對鄭和下西洋的終點,產生疑問,追踪下去,發現明代中國文化在美洲土著的文化中有跡可循,包括陶器,旗幟,風俗,語言,農業,動植物等。最近是利瑪竇的坤輿萬國全圖給予最確實的證據
– 中國人的地理大發現早於西方。
坤輿萬國全圖的信息量很大,地圖長12呎高5呎,有1114個地名,但其中一半是在當時的歐洲繪世界地圖上沒有的,利瑪竇沒有到過美洲,他的信息只能是從中國來。自1582年到達澳門,利瑪竇就沒有離開中國,1610年逝世,葬在北京。坤輿萬國全圖是利瑪竇獲許進入紫禁城一年後完成的,這是他獲得內府檔案的一個時間證人,他前時繪製的地圖也沒有留存。利瑪竇無意中替中國保留了鄭和時代的世界地圖,
才讓我們今天得以為鄭和翻案。沒有鄭和的航海測繪,世界地
理大發現要推晩好多年。比他後來的艾儒略,因為明末紛亂無法進北京,艾氏繪的地圖反而簡單錯誤,進一步支持利氏地圖的詳細信息來自明宮。除了一些地理大發現後的地名,坤輿萬國全圖沒有歐繪世界地圖的特徵,當時的歐洲文化掌握在天主敎敎會手裡,地圖上的意大利沒有敎宗領地與文藝復興時代的地名,排除了該圖是歐洲人的作品。坤輿萬國全圖比任何歐繪地圖詳細準確,利瑪竇不可能抄自歐圖而比原本更正確。
坤輿萬國全圖上的證據是比較確實,有時間性的,與其他證據能互證,結論是鄭和下西洋應該不止於東非洲,而是環球航行,利瑪竇的坤輿萬國全圖其實是鄭和時代繪製的,表示明代華人已知道五大洲,三大洋。這非常挑戰性的新論說肯定要遭受許多考驗。因為過去有人提出一些證據,似是而非,眞假難辨,增加了對新說的抗力。總結在馬六甲,泉州,南京,北京,香港五個城市的講演,反應是正面的,良好的,基本上沒有人立刻提出異議。一般同意過去鄭和硏究只從中國文獻出發是不足的,今後得開放,從多個角度,從外國資料中尋找新的線索。
為鄭和翻案,證明利瑪竇世界地圖來自中國,只是收穫的一部分。主要的成果應該是打破過去對西洋學說的迷信。認為西方的理論都是對的,不需要深入硏究,論證。這是“西學東漸”的後遺症。學無分東西,證據要從現有的資料去總結,而不是從空白中猜測。歷史學與科學一樣,中西的學說同樣需要徹底論證,不能盲從,對西方文化也要有選擇性地接受。當前,西方正努力希望從中國文化中得到啟示,以解決社會,倫理,經濟各方面的困境。而某些人卻亦步亦趨,跟進西方欲罷不能的死衚衕,這是需要反思的。關於鄭和,明史,甚至文藝,學術方面,以後還有更多的工作,希望文化界的朋友前輩能多指敎。
(2010年8月10日於哥倫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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