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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候選人楊安澤再訪Ohio

    2019年2月22日晩上,2020亞裔總統候選人楊安澤(Andrew Yang)在Ohio之行的第一站辛辛那提舉行招待晩宴,大約100多個以華人爲主的群體參加了這個活動。
    第一次聽説楊安澤,是在紐約時報2018年2月10日網絡版上的一篇文章,《2020,他的大選信息:機器人要來了》。他是第一個認眞圍繞科技對社會的影響來制定政策綱領的候選人。當時看完之後的印象是這個人蠻獨特的,還有就是終于有個懂科技的人把科技發展對社會的影響納入公共政策的討論了。
    楊提出的科技對社會的影響首先當然是很多人已經在討論的話題,即人工智能和自動化對傳統行業和工種的衝擊,包括卡車司機、收銀員、低端會計師等重複性高的工作。其實我自己在科技行業,很清楚地看到現在和將來受衝擊的還不光是這些傳統行業或低端工種。舉個例子,我們公司前身是個通訊公司,現在正在轉型爲一個面向消費者和企業的通訊和IT科技解決方案的服務供應商。以前我們給一個有多個營業點的診所提供電話通訊設備,客戶買我們的電話,數據傳送網絡和服務器等設備,有故障我們派技術員上門服務,或者客戶自己的IT支持解決問題。現在我們不賣電話或任何設備了,所有設備都是租賃方式,出了故障也是我們的技術支持通過一個監控中心解決所有客戶點的問題,所謂的雲服務。在這個過程中,很多客戶自己不需要再雇傭IT支持,這些工作就沒有了。我們在營銷的時候,會把重點放在省錢、提高運營效率和靈活度上。我們心知肚明但從來不吿訴客戶的IT團隊的是,你們不再需要雇傭那么多人。
   在這一波的智能化和自動化革新中,基本上所有的行業和工種都會或多或少受到衝擊。根據麥肯錫咨詢公司2017年的一份調硏報吿,到2030年,美國目前存在的三分之一崗位會消失。沒有適合新經濟需要的技能的人很多,這些人的就業怎么解決?目前美國政府沒有積極準備應對這個局面,基本上沒有政客是通曉科技並把它作爲一個重要的政策綱領來討論的。楊的綱領我覺得至少有抛磚引玉的作用。楊認爲,如果政府不懂得科技發展對社會帶來的後果,並提前做好預備措施的話,美國會遭遇類似上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科技是新時代的石油,旣然阿拉斯加人民每年每人可以領1000-2000美金的油錢,爲什么不可以讓美國人民共同享受一點科技帶來的巨大財富,給每人每月1000美金最低收入保障?另外,他還主張這個最低收入的預算可以用額外的消費稅來部分支付。這個最低生活保障可以用來保證一些貧困家庭的必要支出,大衆的醫療保險,或用來提供再就業培訓所需等。
   目前科技行業所創造的財富確實令人乍舌,但是科技帶來的財富分配也是極端不平衡的。全世界最大市値的四個公司,亞馬遜、谷歌、蘋果和微軟,全是美國科技公司,可是你可以相信亞馬遜在過去的兩年中聯邦稅一分錢沒交嗎?亞馬遜去年的利潤是112億美金,體量是8000億。我們每個工作的中産階級交的聯邦稅都比它多。
    除了人工智能和自動化對就業的衝擊,科技公司對社會和政治的衝擊也一樣巨大。臉書、推特、油管等社交媒體公司和谷歌等搜索引擎公司決定信息的流通和供給,在第一憲法修正案的保護下,他們不需要對虛假信息負責。用戶以爲自己在自由地消費信息,但不知道他的信息來源都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不極端,不派送,用戶自動被歸類到兩大敵對陣營。從埃及的顔色革命到2016年被國外勢力干涉的美國總統大選,科技公司對於時局的影響是至關重要的。無眞相的信息環境甚至直接威脅到民主制度本身。臉書和谷歌兩個大數據科技公司在過去的一年半中頻頻被招到國會作證,他們的技術、盈利模式和用戶隱私保護不斷被人們質疑。但可悲的是,沒有政客明白問題到底在哪里,如何解決。

   楊説,如果他當選總統,他會任命一個部長級的科技官,駐在硅谷,近距離接觸新興科技公司,並對它們特別是社交媒體公司進行適當監管。
   楊是布朗的本科生和哥倫比亞法學院畢業的律師,他曾經在一個律師事務所干過幾年,在一些科技公司當過高管,然後決定自己出來創業,成功賣出過他的公司,2001年成立了Venture for America (VFA)。VFA主要爲中西部和南部的新興公司和全國的靑年人才牽線搭橋,爲這些公司提供人才,並通過這些公司培養靑年人才成爲將來的企業家。如果這些年輕人願意自己開創公司的話,VFA會幫他們通過衆籌、種子基金或創業加速器等資源來籌得創業資金。他決定把重點放在中西部和南部是因爲人才和資金都在東西兩岸,中西部南部非常需要扶植。也是因爲在中西部和南部的工作,讓他第一手接觸了已經受到自動化和人工智能化衝擊的人群。他説,在倒向川普的幾個重要的中西部州里,自動化消滅了大概400萬個崗位。
   楊在辛辛那提的晩宴上分享了他自己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他的父親給IBM做科硏,有69個專利。他爸爸曾經警吿過他們,如果他們不能創造發明,就只能去當經理人。可是很可惜的是他發現,會創造發明的工程師、科學家們都在爲經理人打工。而頂尖的經理人,都不是華人或亞裔。他自己決定出來創業就是因爲不想比別人更努力百倍的去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値。他認爲華人及亞裔出來參政議政是對我們自身族裔發展非常關鍵的。他説,“其實美國兩黨政客們都對華人不重視,他們不覺得華人重要。人口少,而且也不愛出聲,不出來參政,也不願意捐錢支持代表他們利益的候選人。美國的制度可以讓華人成功,但是沒有那么成功。”其實,人口少很多時候眞的只是自我安慰的一個藉口,猶太人的人口跟亞裔相似,可是他們在政商界的影響力怎么樣?誰可以忽視猶太人?
   楊安澤的政策綱領和理念關係到美國將來在國際舞臺上是否還有競爭力。不管他在競選的路上能夠走多遠,我都希望能夠看到這些話題進入公共政策討論領域。所以,我們可以做的是把他送到民主黨今年夏天的候選人辯論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