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馬戲雜技團來克城演出期間,《伊利華報》報社主編浦瑛和總編劉元華還有華報的朋友們一起在Yellow
Tail和十幾至二十歲的雜技小演員們像家人一樣共進了晩餐。飯後還有卡拉OK演唱和抽奬遊戲,這些漂泊在外的孩子得到暫且的放鬆,有吃有玩,我看着一群天眞可愛的演員,他們喜悅的心情也感染了我。而更讓我受益非淺給我上了人生一課的是著名高空鋼索演員,這位70歲的Jay
Cochrane先生是用生命帶給觀衆們精彩,今天他就座在我身邊和我聊天。
在晩宴進行到卡拉OK演唱和演員抽奬的遊戲時間,趁空隙我坐到了美方領隊Jay
Cochrane先生的身邊,想跟他聊聊天,對他們這個演出團隊能有個更全面的瞭解。這個童顔鶴發、精神矍鑠的美國人,就是曾經名震中國,在1995年從高空鋼索上橫跨長江的杰.考克瑞,世界公認的頂尖級高空鋼索行走大師,享有“空中行走之王”的美譽,也是百年來唯一一個獲當地政府批準,在尼亞加拉大瀑布著名的馬蹄瀑布表演的行走鋼索的演員。自從七歲時第一次看到馬戲團的走鋼絲表演,而深深地迷上了這個行業,直到今日,近七十高齡的他仍然規劃着在今年的六月再次挑戰尼亞加拉大瀑布。和這樣一位大師聊天,該會有多少精彩絶倫的故事令我們激動不已啊!
1995年,51歲的考克瑞受中國政府的邀請,在三峽工程啓動之際,在長江瞿塘峽進行了一場有史以來高度最高、距離最長的空中走鋼絲表演
然而,他靜靜地看着我,雙手合十,眞誠地説:“請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請關注孩子們吧!”他的語調令我也認眞地端視着他,但在他平緩的聲音下面,我感到有岩漿在奔涌着。緊接着,他説:“他們是演員,也都是孩子,在舞臺上表演,不是一串串數字、指標,而是熱情,激情,憐憫和關懷!是這一切!”我似乎沒太聽懂,靜靜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他用手指輕輕敲着桌子邊,説:“我是一個演員,我理解演員們在表演時他們在想什么,怕什么,又期待着什么。每次演出,都會有人受傷,昨天,我就看見一個男孩子走路腿有問題。人們大都關注演出的成功與掌聲,卻少有人問噓他們肉體的傷痛與內心的感受。”
我們的談話,被一陣陣的歌聲與笑聲打斷。每次重拾話題,考克瑞先生都一再重複這兩個詞 ----
激情和憐憫。這不由得讓我想起普契尼的歌劇《托斯卡》里面那段膾炙人口的咏嘆調《爲藝術,爲愛情》,其中唱到“藝術愛情,就是我生命……我獻上珠寶,裝飾着聖母的殿堂,爲天界獻上我的歌聲”。德國著名的藝術史家格羅塞説過,“藝術活動也是審美活動,它的發展過程或後果都有直接的感情價値,這種感情價値大半是愉快的。”如果我們再邁一步,跳出男女之間的愛情範疇,向更廣闊的空間望去,人類正因爲有了激情與憐憫這最基本的愉快的感情價値,使感情升華,有了愛就會産生藝術。當然恨也會産生藝術,但愛是人類的基本感情,才使我們人類能夠延續到今天,沒有滅亡。那么,激情與憐憫,難道不是愛嗎?
在之前等待演員們赴宴時的閑聊中,我們無一不認爲所有演員來自家庭貧困的農村,爲了生存和出路,學習風險性相對較大的雜技表演。通過中方的領隊和指導老師的介紹,我們瞭解到這些孩子們分別來自安徽、河南和四川各省級雜技團,全部來自城市家庭,絶大部分獨生子女。他們的家長,難道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嗎?領隊説,所有訓練都是在專業老師的指導下進行,加上設備愈加先進,訓練的風險可以得到控制。在所有的藝術領域中,雜技表演的訓練是較爲枯燥和艱苦的,這些孩子們是自願學習從事這個行業的嗎?領隊説,有的演員是爲父母親完成他們年輕時的夢想,有的演員自小喜歡技巧和武術,有的演員是體操專業轉行過來的,但有一點無疑的是,沒有興趣愛好之師,加上刻苦訓練,是不可能成爲省級雜技團的演員的。
因爲有激情與憐憫,浦瑛在觀看了上海馬戲雜技團的演出後感嘅萬千,她對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們説,“我請你們吃頓飯好不好?”於是,有了這個中國餐晩宴,演員孩子們和領隊老師們全都來了,儘管孩子們爲控制體重都很自律,吃的不多。浦瑛儘量將餐廳佈置成中國風味,讓在外漂泊的孩子們有吃有玩,像回到家里一樣。在交談中,我們無意中得知那個團里最小的十三歲的小姑娘喜歡吃美國的玉米薯片,那去看他們演出時給她帶上幾袋好了。好像還有一個男孩,在頭一天的演出中,手臂嚴重擦傷,雖説他們自己有藥,但買幾支NEOSPORIN送給他們備用,應該不犯雜技團的紀律吧。
考克瑞先生説,繼克利夫蘭演出後,上海馬戲雜技團將前往芝加哥演出。然後,他就要實施自己在尼亞加拉大瀑布的演出計划了。看着眼前這位對藝術充滿激情,對演員充滿憐憫的世界大師,我想,這些中國雜技演員們能有機會跟着他在美國巡演,是我們這些演員孩子們的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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