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透了,才剛從移民監獄放出來幾個星期;而在美國也已經十多年了,經歷無數律師、出庭、法律諮詢,都無濟於事。大概在2000年左右,他在蛇頭的安排下,經過個多月的旅程後抵達紐約機場,當時他心中滿懷著美國大夢。那時蛇頭叮嚀他在飛機著陸前把手上的護照毀掉,他不敢怠慢地照做了···
在機場過海關時,跟其他外國人一樣,他接受移民官檢查。但是他身上什麼文件都沒有,沒有眞護照,也沒有假護照。這種類似情況在90年代中期到世紀末最為常見,許多中國偷渡客,在入境時被捕,後成為假釋的非法入境者
(Arriving
Alien)。而他與同時期的許多中國非法移民一樣,雇用了“旅行社”請來的律師。有些幸運的,請到了好律師,贏了政治庇護,獲得綠卡甚至公民身份。有些不幸的,請了不講良心只求賺錢的律師,出庭輸了。而他屬於後者,政治庇護被拒,移民上訴庭上訴也維持原判,法庭給他判發了“逮解令”。
其後,他在紐約所住的居所和工作的餐館換了一家又一家,早出晩歸為的就是掙錢。他認識了女朋友,他們倆有著相同的經歷,幾乎一樣的來美路線、入境、找律師出庭。所不同的是女朋友的政治庇護申請獲準。他們之後在紐約結婚,她獲得了綠卡身份,還生了兩個孩子。後來他們離開了紐約,搬到外州,以為可以平靜的撫養兩個孩子。他們搬到俄亥俄州克城的近郊小鎮,本著勤奮打拼的精神,經營一家中國餐館。他心裡明白自己正在和時間競賽,他知道自己有逮解令在身,沒任何辦法可使,只好就這樣過下去吧!
他在被移民局釋放不久,還在定期報到之際,向本律師事務所進行諮詢。不管如何,移民局已經找上他了,他只好釜底抽薪,再次求助於移民律師。
我仍清楚記得當天,他那無助的表情,仿彿在訴說他已厭倦再次提起他來美的經過,他大概也吿訴過不少律師相同的故事,但都只得到同樣的結論:“沒有什麼可以做了,你有逮解令呀!”他對法律專有名詞“
Arriving Alien
”根本一無所知。他說明瞭入境經過、A號碼、被拒的政庇申請、婚姻、被監禁、他那惆悵的過去。他帶了兩大袋檔案,硬生生地把全部資料攤開在桌上,讓我們仔細的檢視最重要的文件。
不需半刻,讓他驚訝的是,我們看到他的最初出庭通知書,清楚說明他是Arriving
Alien,即是假釋的非法入境者;同時在他檔案中的其他文件,都顯示他在飛機上就把護照扔掉。我們吿訴他,不但可以申請綠卡,而且一定可以拿到綠卡。可是他並沒有喜出望外的表情,只是一副祈盼的樣子,祈盼這不是什麼騙局或胡扯。我們不知道他是否會相信我們,因為他過去已經歷太多。他一臉木然,什麼都帶點懷疑。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在不到十分鐘的考慮時間,就決定雇用本律師事務所為他申請綠卡。我仍然記得當我們吿訴他獲得綠卡是很有把握的,他那一副臉無表情的樣子。他大概在想他沒有什麼可損失的,反正移民局已經知道他在哪,他才剛被抓過,不如放手一搏,畢竟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這類案件肇自長達十數年的複雜史詩般的故事,但都出於一個簡單的前提:曾假釋的非法入境者,雖然有逮解令,但這逮解令未被執行。而此非法入境者留在美國超過逮解令的年限,同時與美國公民結婚,則有資格申請調整身份,而美國移民局有直接管轄權審批其綠卡申請。
他和美國公民配偶的婚姻是誠信的,沒有作假,他也沒有犯罪記錄,他的案件是可行的。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工作,為他去準備申請文件及相關法律文件,用以證明他的確符合資料申請綠卡。最後,在美國經過顛簸屈節後,他終於在面試後兩星期收到他的綠卡。
當初那漠然的臉孔,如今有著喜悅的神情!在美國十多年,歷盡許多次出庭、無數個律師,現在他不再感到厭倦。他終於獲得他的綠卡!
(本文由安托移民律師事務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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