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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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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萍踪

抓住
那流火的熱情

如果
仍是枉然
就記住
他生命的光彩

     桐桐怎么也不能瞭解,已經結婚有家的自己在那一瞬間居然那么執著于那段擦肩而過的情。本以爲非常理智的她今生再不可能對任何異性的情感所動心,更不可能被那極其靠不住的旅途中的艷遇而吸引。這一次,她對自己説,其實,那連艷遇都算不上。儘管如此,她的內心深處卻在無聲中被驚動了,更在不知不覺中,她的腳步就那么隨着這個陌生的、偶然相遇的人游走着,眼睛和心也隨着他移動的方向漂泊着。
     早已習慣做空中飛人的桐桐這天和往常一樣,在從紐約回北京航班的商務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她的位置緊靠窗子,這是她一直鍾情也是一直要求的位置,坐在這里,一個人可以靜靜地思索、靜靜地讀書、靜靜地做着自己在有限的空間中想做的事情。人生有時就是這樣,小小的要求能換來不小的滿足。
     桐桐坐下來,滿意地望向機窗外。旅客還沒有完全安頓下來,坐在自己身邊的一個30出頭的看起來如毛頭小伙子一般的人緊挨着她也落坐了。“您好!”對方笑着説。“您好!”桐桐禮貌地應着。她感到這男人的笑中有着過分的熱情,桐桐對這樣的熱情似乎已經習以爲常,沒有好感可也沒有反感。
     30多歲、外表柔美的桐桐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小很多,但她的內心,卻留有成功女性特有的那種果斷、堅強甚至傲然。只是,在平時,這個特點被她外表的嬌柔隱藏了。
     旁邊的男人依然沒話找話地説着什么,桐桐無心而禮貌地應着。無意中,她的眼光被中間隔着一個位置的中年男人所吸引,那是一個看起來40多歲、外表不是特別英俊但卻很有性格的男人,他低頭讀書的神情和姿勢讓桐桐突然感覺很着迷,他深沉專注的樣子和神態,使桐桐覺得他是周邊那些匆匆趕路的旅客的異類,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性感而迷人的氣息。性感!這在奔波于商海的桐桐的世界中似乎早已消失的詞語,今天居然如此強烈地向她襲來。她像着了魔一樣地靜靜地欣賞他、凝視他。突然,她有一種冲動,想與身邊這個不斷説話的毛頭小伙子一樣的男人調換一下座位。正想啓口的時候,看書的男人站起身,打開機艙里的行李箱,把一件東西放了進去。坐下的時候,回頭看了桐桐一眼,那眼神平靜、善意、帶着使桐桐溫暖的余溫。桐桐的心熱了,一股説不出的快樂徐徐地在心頭蔓延。她坐在那里,美美地享受着這簡單但自認爲意義非同尋常的一瞥。在這享受的同時,平時大方的桐桐卻羞于提起調換座位的要求了。不知爲何,一向靈巧的她變得害羞而有些呆板。她靜靜地坐在那里,仿彿任何一點要求都是非分之想。
     一路上,就那么靜靜地,什么也沒有發生。
     飛機在北京機場着陸的時候,桐桐不自覺地緊跟在男人的身後,男人回了一下頭,短暫而輕輕地向桐桐瞭了一眼,桐桐固執而專注的眼神回望男人,欲張嘴與男人打招呼,可又不知説什么。男人穩穩地回轉身,繼續順着前方的人流向前走。桐桐有些失望,但跟得更緊了。這么跟着的時候,桐桐能感受到男人的氣息,這氣息透過男人的背影傳達到桐桐心里,激動而溫暖。
    人流繼續走着,到了取行李的地方,桐桐依然站在男人的身邊,兩人互望着,是瞬間的凝望,很快但很深情。是的,深情,桐桐明顯地感覺到了,那眼睛里面有着她熱切期待的深情。暖流又在她的心中迴旋,使她洋溢着幸福和快樂。
     在出站口,桐桐回望着,找不到男人的身影,她有些失望,再望,再蒐尋,沒有。桐桐前面的路仿彿暗了下來,心中也罩上了陰影。
     突然,又是無意中,桐桐發現,原來,男人離她很近,就在她的身後,因爲是在同一個隊列中,而桐桐又是不斷在眺望中,男人的身影反而被桐桐忽略了。開心和欣喜又重新涌上心頭。
     走出機場大廳,男人消失在人流中……
     幾天以後,桐桐給航空公司去電話:“您好!請問,可否幫我查一位客人的名字?與我的座位隔壁的那位,他給了我很大幫助,卻沒有留下姓名,我想感謝他卻不知如何找到他。”
     “對不起,我們不會把客戶的信息透露出去。”服務小姐溫柔地説。
     作家張愛玲寫道: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晩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説,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
(克里夫蘭作者曉月:http://www.usteachchinese.com qiuyan409@hotmail.com)
作者:曉月


靈魂伴侶

    我常想,早知前世注定有那樣的姻緣,我何必要經過那么多年的奔波和苦痛去尋找? 早知有個人一直在等着我,我何必要摘取那么多愛的苦果?可是,一首歌唱的好:“總是要走遍千山和萬水才知道何去何從,總是要歷盡百轉和千回才知道情深意濃。”如果沒有那些苦痛與尋找,我也許不會如此珍惜現在這看似平常的愛。
  也許,上帝在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已經爲其安排了一種她將走的生命軌迹,那就是她的命運。在這個運命之圈中,無論你怎樣迂迴曲折,怎樣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每個人心靈的感受是不同的。
很小的時候,不斷地自問,什么是人最可貴的地方?反復的想着這個問題,最後的答案是:品格。一個人要是有完美的品格是最讓我的心爲之傾倒的了。再後來,長大一些後,又覺得,只有品格沒有能力眞的會讓我欽佩嗎?我眞的會與之成爲那種心心相印的朋友嗎?情竇初開後的我對此做了否定的回答。那么,德才兼備又心心相印、有情有意的另一半在世上存在嗎?要到哪里去尋找?
  哭過、痛過、傷過,也悔過,最終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找到了他—那個在網絡中很清楚地寫着“尋找靈魂伴侶”的人,那個從小就向往與中國女孩結婚的有着意大利和西班牙血統的人。而他,用這簡單的一句話,也尋到了那個從小就崇尙意大利的藝術,喜歡意大利的文化的女子。當然,在彼此尋到的時候,已經人到中年,印證了那句“好飯不怕晩。”的俗語。
   這個後來做了我老公的人有着開闊的胸懷、厚實的肩膀,多年前的極度奔波的日子里,一直要找一個可以靠在肩膀上哭的男人,在經歷了很多次失敗受傷之後,這個可以靠着哭的肩膀竟然沒讓我在他的肩上流過淚、傷過心,他把一個從前多愁善感的、好強爭勝的女子變成了“整天傻樂呵的小女人。”多思的我,常常要拉着他講啊講,看他的回應?是兩眼暖暖的笑意。再問:“聽我説了嗎?”答:“是的。” “覺得怎么樣?” “沒聽到。”得意地。氣急敗壞地擋住他看動畫片的視線:“不行,得聽我的,或者,給我講一個故事,或者,説一首給我的詩。” “好。”嚴肅認眞地:“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英俊的熊貓,在荒野上遇到一只流浪的兔子,於是,熊貓用他漂亮的暖洋洋的貓爪把兔子拉到懷里,説,我們結婚吧,於是,遭遇了兔子的熊貓生活就變壞了。我的故事講完了。注:熊貓是我,兔子是你。”
  在外開車,這個愛看卡通的老公不斷地電話騷擾,“特別小心!注意安全!不能隨性而爲。” 在自家的門亭前,望着淅瀝的小雨,坐在這個似乎不懂浪漫的寬肩膀旁邊,他會幽幽地説:“就喜歡這樣的雨,這樣的氣味,是一種草香的味道。” “天哪,你不是挺浪漫的嘛!快,趁靈感還在,給我來一首詩。” “詩?好吧,聽着:蘭花是藍的,玫瑰是紅的,老婆是煩人的。結束。”
  在美國這個競爭激烈、金錢第一的社會,他知道,寬厚的肩膀若要眞正擎起一個家,必須要每天勞作賺取大把的鈔票,於是,上班、加班,緊張的工作沒有空閑,回到家里卻勸慰迷惘的我:“別擔心,總有一個工作適合你!總會找到發揮你特長的位置,上帝安排了每個人的位置,別急,做你自己能做的、想做的,生活是艱難的,生活是用來享用的。” 心,在遭遇挫折和失意的時候不就需要這樣的另一半嗎?
  上帝爲我準備了你,我要在你的身旁、默默地孜孜不倦地傾聽你的心音,世上沒有比找到了靈魂伴侶更幸運和幸福的事了!

從“小藝術家被包養”談起

    周末,與兩個好友在朋友家吃飯,於是,三個女人敞開心扉大談特談,談事業、談生活、談男人和女人。
     我説:到美國幾年了,比在國內更自由、更輕鬆,主要是精神上的自在和輕鬆。當然,他們知道,這輕鬆的背後是要有經濟基礎的,如果沒有老公的大度和大方,我這個特別痴迷于寫作的人是很難在這個比中國更講金錢的金錢社會中生存的。於是,前不久,就有好友笑稱:“知道嗎?小藝術家在被包養中生存,大藝術家都流落街頭了。”
        我們在笑聲中調侃着,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話有幾分道理。在國外,有幾個專職的作家呢?很多女人在還沒踏上異國土地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打工的行頭。所以,我是幸運的。
當晩,包括一個在外企做高級管理人員的我的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個自己創業並有了較大影響的報人,一個説,現在社會上流行着這樣的話:一等女人悠閑地靠着老公生活,二等女人賺着高工資,自立而養家,三等女人在外奔波又養家又需要貸款扶持事業。(大意如此) 於是,自然的,我們大笑,今天晩上就是這三種女人的小型聚會。很有代表性。我大呼,應該帶着DV將我們的談話録下來。
     男人、女人、命運、事業,這些話題,在經歷了一些世事,同時在外人看來又比較成功的女性那里是經常思考和談論的話題。
“   如果沒有我家那位逼我賺錢,也許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到處奔波。”一個説。
    “如果他能讓我依靠,也許我會將大部分精力放在家庭中,做個溫順的小女人。”另一個説。
    “如果沒有他的支持,也許我還象多年前那樣,在孤獨和痛苦中掙扎。”我説。
   “人,永遠抗不過命。”最後,我們説。
   人生,有各種各樣的生活,人,有不同的命運和性格,若不管什么樣的際遇,我們都能盡最大努力去享受就好了。希望如此。
 

“免費”的溫暖

在公司上班,幾乎每天,辦公室的一角都會散發着各種食品的誘人芳香--巧克力、蛋糕、咖啡及各種點心,工作人員在緊張的工作之餘,從電腦和大量的卷宗中抽身出來,放鬆地踱步到那個芳香的角落,喝點咖啡,拿一塊點心,説一兩句輕鬆的調侃,再轉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工作。這種緊張中的悠閑讓人看在眼里,感覺在心里,其效果不言而喩。
     一日,老外瓊從那里走過,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大蛋糕,問:“是免費的嗎?”“當然是。”另一個聲音在説。“免費的從來不傷人。”瓊隨意地説着,信手切下一角蛋糕走開了。
     瓊的話留在我的腦海里,“免費的從來不傷人”?嚴格來講倒是不見得,可免費的經常能達到溫暖人心的效果倒是事實。公司的這種個人性化的管理,雖然看起來平平常常,卻抓住了關鍵,抓住了人的弱點,又可稱爲人性的柔弱點,這柔弱點是容易感動也容易疼痛的部分,不傷是中性的,但在不傷之後對更加需要體貼的人就變成了感動。感動中的人總是有激情要釋放的,大多數的人在這種感動中釋放的激情就變成了感激。感激的心和被感動的人往往要將自己的能量發揮出來去回饋那個他要感激的對象。於是,結果就出來了,最容易受傷的部分變成了被感動的部分,之後又變成了工作的動力。
    人,就這么簡單而複雜。人,就這么情感豐富、這么細緻入微。一個企業、一個集體是否發展,有時就在這細微之處見功夫。

“新的一天 更多的美元”

    平時都說,“新的一天,新的開始。”這開始有很多種,休閒的開始,娛樂的開始,勞作的開始,愁苦的開始,痛不欲生的開始和驚喜無比的開始。對我這個常常找故事、聼故事的人來説,新的一天,就意味着新故事的開始。對大多數上班族來説,新的一天更意味着新的工作的開始,新的壓力的開始。
    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相對其它行業更加繁忙,競爭也更加激烈。在這樣的地方,新的一天就更意味着繁忙的開始、壓力的開始。
一天,一位老外同事抱着一大摞檔案從我身邊走過,打招呼地說了一句:“新的一天,更多的美元。”
    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卻突然讓我心情開朗。沒錯,在外工作,新的一天不更意味着新的進帳嗎?在美國,金錢似乎永遠被擺在了最爲顯要的位置,中國人含蓄內瀲的性格即使到了國外大多也難以改變,談起被老外看成最重要的金錢的時候,很多人依然羞羞答答,難以啓口。可這位老外同事的一句畫龍點睛的隨意的話,卻反映了他們直接而向上的人生觀。這種對事物的看法,直擊現實又充滿陽光。
   “新的一天,更多的美元”。實惠而讓人有幹勁的語言。眞棒!

追夢人

世上有一種人,永遠在追夢。這夢就是他生命中的理想和生命過程中的“永恆”。
  爲了這理想和“永恆”,在他愈來愈久的生命旅途的跋涉中,一股巨大的魔幻般的力量凝聚而成,這力量驅動着他前行。不管前行的旅途是荆棘叢生還是鮮花遍野,他都會用沸騰在周身的血澆灌着他走過的每一片土地,並留下深深的、鮮紅的印迹。
  無論顛沛流離還是美滿安逸,無論貧賤低微還是富貴榮華,不管他身在哪里,遭遇如何,追夢的人永遠都不會放棄的是向這個世界提純一種養料,那就是眞、善、美。這養料是潤澤他生命泉。然後,他就滿懷激情、充滿感激地把自己用生命釀就出的愛的甘醇回報給他生存的世界。然而,他用心太過,用力太猛,他對這個世界“太眞切、太輕信、太理想主義、太具有高純度的眞善美的期待。”他的心在世界面前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於是,傷害他、消耗他的便也是這個世界。其中,對他最致命的傷害和消耗並非是醜惡,而是美的創痛、美的失落。這美在他心中化爲永恆,化爲永遠的痛惜。於是,便有了萬水千山走遍的三毛那樣的毅然決然地對親情的割捨,對她曾熱愛的世界的割捨。她眞的“羽化成仙”了,眞的對她的生命做了最後一次的完成!因爲永恆,因爲理想,有多少追夢的人放浪形骸、四處漂泊;多少智者遠離塵囂、歸隱山林;又有多少人身陷世俗而不甘沉淪,依然用他們的生命創造着人間之至眞、至善和至美追夢的人是人類理想的實踐者,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他們擁有着一個眞純的創造的生命。創造眞善美是他們生命的魂。

“弱智作家”闖美國

   一直以爲不懂英語又常常將自己調侃爲弱智的華在來美國後就這么失踪了。
      兩年以前,在國內本就杰出的作家華打算試試自己的運氣,勇敢地自掏腰包辦起了杰出人才的來美移民手續。那時,華還是一個離過婚的一個孩子的母親,這個單身母親除了因爲中文寫作在國內得過衆多奬項外,對英文幾乎是初級得不能再初級的水平。可她憑藉單純到有幾分“弱智”的勇氣硬是用金山詞霸這類軟件在網上找到了一個美國工程師,這位浪漫的工程師在給華用英文深情地寫了幾首詩後,在打算到中國與華定下百年之好的當口,其友人從伊拉克給華傳來噩耗,説工程師在伊拉克的一次街頭汽車爆炸中不幸身亡。這故事連我這個相信神話的人聽着都感到神奇,降臨到華的身上自然更是有如晴天霹靂,身心俱焚。
      經過這事以後,華便不再與人談論她的私人生活。再聯繫的時候,是聽説她的手續已經辦妥,即將來美。華不懂英文,也不會開車,到美國如何生活?這首先是我爲她擔心的事情。“來俄州吧,我們離的近,説不定可以幫上點忙。”“看看吧。”華似乎在遲疑。
     昨天,突然接到華從德州休斯敦打來的電話,對方的朗朗笑聲讓我感覺她不僅沒有犧牲似乎還活得不錯。“你到底在哪個州?是德州嗎?”她快言快語,“不是,是俄州。”我糾正道。“咳,我最不喜歡的是德州,以爲你是在德州,就沒有到你那個城市。可走來走去發現我現在住的卻是德州。”哈哈,張冠李戴是只有糊塗蟲才會出的笑話。華旣然經常將自己調侃爲“弱智作家”,出這樣的笑話便也不足爲怪。
      “到來這幾個月你是怎么生活的?在哪里住?生活有着落嗎?”我着急地問。“來美之前從國內拐來一個老公,很有名的醫生,現在天天被他養着,還參加華人朋友各種大大小小的聚會,忙着呢。就是有時想兒子,兒子還在國內,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辦過來。我一想兒子就休克,一休克,這個老公保健醫就緊急搶救,這不,還活得好好的呢。就是到現在英文還沒什么長進,看來,要想實現用英文寫作這個目標還很遙遠。”華在那邊不等我揷話就説了一大堆。“等等,哪個老公?怎么沒聽你説過呀?”“就是一個朋友,以前是想幫助他出國,把他放在地下了,可交往一段發現對方手藝好,人品也不錯,説我是以杰出人才的身份出來的,其實他才可説是杰出。處着處着就把這個人才從地下轉入地上了。當初我想自己在國內是人才了,到美國那里去試試,看咱能不能也算個人才,還得加上杰出兩字。哈,沒想到,那老美還承認咱的杰出。我想啊,旣然老美承認咱是人才又杰出了,那一定得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吧?我身邊的保健醫居然很不費力地就幫我自食其力了。”華在那里暢快地説着。“你呢?你做什么?”我問。“我聽故事啊,家里整天人來人往的,比我在國內上班時聽到的故事都多。”“學開車了嗎?”“學了,需要踩剎車的時候我踩油門。做我的陪練一定得有膽量。”“還得繼續學英語呀,否則會很不方便。”我婆婆媽媽起來。“沒問題,肯定學的快,我的漢語拼音就很好。”
人生很多時候無章可尋,這是作家華的話。
 

生命是緣

    回到家鄉,那天,爸爸面對着我,忘情地講起了他的戀愛、他的婚姻,他對母親的一
片情懷。講着講着,便吟出了一首獻給母親的詩,然後揮筆寫在紙上。
  望着紙上的字迹,我不禁祈禱,也要擁有這樣一份纏綿的愛。可媽媽説,在她面前,爸爸從未説出過那一個字。
  我驚嘆,問媽媽:“您愛爸爸嗎?”
  “小孩子,問這干嘛?”媽媽不回答。
  “別以爲我不懂。”23歲的我跳起來申辯。
  媽媽驚看我,沒有言語,臉上卻洋溢着幸福。
  第二天,我回省城工作,行囊里裝滿了媽媽放的各種食品,我無奈地背起這沉重的
包裹。在門口,爸爸向我招手,臉上仍是開心的笑。我甩下一句:“拜拜!”便獨自上
路。
  10天後,爸爸單位的汽車接我回家,在門口,媽媽的眼失神地望着我,我知道,是
爸爸得了重病。可是,可是,弟弟、妹妹臂上的黑紗震裂了我的心,我奔向屋內,沒有爸爸的影子。
  這次回來,我見到的是爸爸的骨灰……
  “因腦血管破裂,是在睡眠中去世的。”有人這樣吿訴我。
  站在媽媽身旁,看着媽媽正拿着10天前爸爸寫的那首詩―獻給媽媽的詩,那是爸爸唯一的愛的表白。眼淚在媽媽的面頰無聲地流着。
  “人呢?”我自問,“人就這么消失了嗎?什么也沒有了啊!”
  這一次,我相信了生命的偶然。也是這一次,我體味到了人間之愛的份量和眞誠。
  原來,生命也是緣。那么,在有緣的時候,就讓我珍愛每個人,珍視每一天吧!
 

擺地攤兒

剛來美國不久,聽朋友説,每到周末她一般都要光顧“Yard Sale”,那時,我還以爲所謂的“Yard Sale”是商家促銷的一種稱呼。直到又過了一年去南方度假,和這位經常提起“Yard Sale”的朋友在海邊的度假地竟然與“Yard Sale”不期而遇了。原來,在自家的庭院前擺地攤那就是“Yard Sale”了!再後來,又進一步知道了在自家的車庫中擺攤叫“Garage Sale”。
     無論是“Yard Sale”還是“Garage Sale”,無非就是美國人將家中不用的舊貨(或不想要的新貨)擺出來自得其樂與人分享同時又能賺點外快的方式,而我,自從第一次光顧“Yard Sale”就被那種輕鬆自在又能在其中淘寶的感覺迷住了。有空的時候,臨近周末,都要開車到住房條件不錯的區去逛一逛,有時就能發現人家不要的而對我來説又如獲至寶的藝術品,這些藝術品有的是民間手工藝人的杰作,有的是一些美國人家中比較老舊的玩意兒,有的甚至有數十年的歷史我把其稱之爲古董的東西。把這些東西買回來擺在家里,放在不同的地方,每個玩意兒仿彿又重新獲得了生命,而我,也樂在其中,不斷地欣賞和把玩着它們。時間一長,我發現,家中的東西竟然也快要堆放不開了,少了空間便也少了美感。忽有一日,靈機一動,不如咱也“Yard Sale”,在國內沒體會到擺地攤的感覺,到了美國“Yard Sale”合理合法,何不體驗一下?
     於是,我把家里不想要的東西歸納一下,揷上“Yard Sale”的牌子,折騰半天把東西搬了出來,可等了大半個上午,整條街別説人影,連車影都沒有,到了中午,一位白人婦女從這里走過,討價還價花了兩美圓買走了一個花瓶。5分鐘之後,大雨傾盆而下,我又趕緊把擺在外面的東西往回搬逃回了房內。
    到了晩上,下班回家的老公不無諷刺地問:“怎么樣?賺了很多錢吧?”
    “開張了, 怎么地?嫉妒?”
    又過了一年,除了“Yard Sale”又聽説了一個跳蚤市場,和朋友到那里一看,別提有多興奮了,那里有好多在商場上買不到的希奇古怪的東西,便宜又有趣。跳蚤市場有如北京潘家園的縮影,只是這個美國克里夫蘭的“潘家園”還不如北京的那么地道,收藏的味道雖有一些,可尙處在初期階段,只能説剛有雛形。但市場佔地面積之大和人丁之望已可與北京的潘家園媲美。在那里,我淘回了墨西哥的民間手工藝品、英國60年代藝術家手工瓷器製品,還有土著印地安人的手工雕刻,以及40年代的美國老式收音機……
    個月前,朋友瑪麗想把她兩個孩子穿小了的數百件衣服處理掉,問我在我家門前“Yard Sale”是否可以,我一口答應,可回想起當初我在家門前“Yard Sale”時那門前冷落的情形,馬上改了主意,我吿訴她,不如我們一起到跳蚤市場試一試,這樣我也好有個伴兒,又有機會體驗另一種生活方式了!
     麗對跳蚤市場並不熟悉,平時也對“Yard Sale”之類的事情不屑一提的樣子,聽到我的建議,想到家里堆得到處都是又不能派上用場的孩子們的衣物,也就勉強答應去跳蚤市場試試。
     按規定,每人進跳蚤市場買東西都要交1美圓的門票費,我本人以前只當過顧客,沒當過顧主,也就不瞭解賣家的入場費。還好,最後,我和瑪麗每人交9美圓就算買了個攤位—可自己擺桌子,也可放在地上。
      跳蚤市場的營業時間從6點到12點,我們到時已經將近8點30分,在偌大的市場上佔了個最後的很靠邊的位置。車一停下來,我們就馬上將自己的“商品”佈置一番,不到半個小時,就陸續有人來走走看看。我坐在自己帶來的小板凳上,很有感覺地熱情對待每個過往的客戶,大方地和每個人打招呼,看到有對我們的小攤位感興趣的行人,就大大方方地推薦自己的貨品。我沒想到,在國內談“錢”就臉紅的我現在做起小本生意來還這么有感覺。
     幾個小時下來,瑪麗將幾大包的數百件衣服以50美圓的價格全部處理掉。去掉入場費,我也凈賺了50多美圓。
     開車回來的路上,越想越得意,這得意不在于賺的那50美鈔,而是自己竟然能那么大大方方的當起了小攤販!這在國內對我來説幾乎是連想都沒想到的。
      晩上回到家,興高採烈地給國內的家人和朋友去電話分享自己的感受。打完電話,往床上一躺,天哪,渾身上下胳膊腿都酸疼,掙扎了幾分鐘,就沉沉地睡着了。
看來,這小攤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只有精神沒有力氣也堅持不長。

冷熱夫妻

先生屬狗我屬兔,先生怕熱我怕冷。每進到臥室,先生的第一句話就是:“噢,熱,太熱。”而我總是回應,“熱什么熱,多冷。”
  一天晩上,先生照例嚷着熱啊熱的,我想,哼,熱,熱,以後就叫你熱狗。
  這個意念一出來,我不由得高興的手舞足蹈,太好玩了,熱狗旣形象又能吃,多棒的外號。我高興地把這個外號吿訴先生,他微微一怔,但很快回過神來,“那你就叫冷鷄。”因爲,在美國除了狗多,就是鷄多,他能找出的與狗對應的第一個家禽就是鷄。我説:“你知道在中國用鷄去形容女人是什么意思嗎?”我吿訴他,“在中國,如果你喊一個女人是鷄,那就是説她是妓女。”這回,該輪到先生得意了,“哈哈,好名字,好名字。”我一臉嚴肅地對先生説:“再喊一句冷鷄,我就眞生氣啦。”“好吧,好吧,叫你冷兔。”從此,熱狗和冷兔就成了先生和我的代號。
  熱狗是個簡單快樂的人,由於他的簡單快樂,受他影響,我也變得簡單快樂了起來。熱狗經常挂在嘴邊的話就是,“funny,funny”。他常看卡通片,看各種笑話、幽默的東西,開車時聽到收音機里的有趣的事他會雙手象拉小提琴一樣地做着姿勢,眼睛總是笑眯眯的,不管他有多累,每天工作有多忙,他都是這樣,對生活、對人他從不抱怨。他的生活讓人感覺很“單純”,但我知道好多事情他並不傻,只是他對人生的態度造就出了他的“單純”。
  一天,熱狗回到家,又在那看卡通片,並吿訴我,“快看,快看,這對你學英語很有幫助,眞逗,太逗了。”然後就拍着手樂。看着這個象孩子一樣單純快樂的丈夫,我問他,“每天你的腦子在想什么?”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後説:“空白。”我説:“哦,我的上帝,我和一個大腦空白的丈夫結了婚。”他説:“噢,我的靈魂伴侶,你是好的那一半,我是壞的那一半,但我是快樂的,儘管我的大腦是空白。”然後,又指着電視説:“看,可逗了。”我用中文説:“我想和你説中文,大腦空白的丈夫。”熱狗疑惑地看着我,問我在説什么,我把話翻譯過來。熱狗拉了拉我的手,然後起身到電腦旁,我問他做什么,他説要到互聯網上給我找中文頻道,然後把我家的電視也切換到中文頻道,這樣我就會感覺好一些了。
  熱狗就是這樣,他常能讓我想起席慕榮的一句詩:“你給了我整片的天空,讓我自由的來去。”
  我想,人幻想的“比翼齊飛”是一種很好的境界,但“天高任鳥飛”也是一種難得的氛圍和環境,它同樣需要寬容和理解作基礎。在“只要你快樂”的前提下,熱狗以他的方式表達着他的感情。
  “做你自己願意做的事。”這是我對熱狗最滿意的地方,尊重一個人的選擇是不容易的,我在家寫小説,熱狗問:“是什么內容?”我説:“愛情故事。你隨便看,就在計算機里呢。”熱狗説:“好的,我知道我的中文非常好。”然後他問:“寫這些小説能掙點錢嗎?”我説“等着吧,猴年馬月的時候,能。”他就很高興。
  每天我都會有很多想法,和熱狗説,熱狗就笑咪咪地聽着,然後就説:“我的瘋太太。”我給他介紹給我的中國人打電話,一聊就很長時間,然後讓她們到家里接我出去參加活動,熱狗就説“奇怪的太太,奇怪的中國人。”只要他一發出這樣的感嘆,我就會動起拳腳,把“中國功夫”亮給他,他會説:“DVD太太”。
  因爲他覺得我的“功夫”是我從中國帶來的DVD里學來的。
  其實,熱狗是個細心浪漫的人,自結婚以來,每個月的結婚紀念日,熱狗都會帶着我去搞一些只有我們倆人的慶祝活動,家里總是有熱狗爲我買的鮮花和各種我愛吃的小點心。這樣被熱狗寵着,感覺自己象小貓小狗一樣地被人心疼地愛着,心里充滿了感激和愛。同樣,對熱狗,在生活方面,我也細心周到地呵護着。
  一次,熱狗就高興而滿意地説:“我有一個象媽咪一樣的太太。”我就反駁:“你的意思是説我老了嗎?我還不到20歲。”“噢”。熱狗恍然大悟,“太好了,我不是有一個太太,而是有兩個女朋友。”
  一天晩上,我的心區突然疼痛難忍,不敢呼吸,不敢動彈,手捂着胸口,不敢咳嗽,不敢大聲説話,吿訴熱狗我的情况,熱狗非常緊張和着急,馬上樓上樓下地跑着爲我找藥,泡茶。坐在那里,一直到很晩,我才感覺心臟的疼痛有所緩解,就到臥室里休息去了,熱狗有事,到樓下忙着他的事,但近半夜12點鐘的時候,還是不見熱狗進門,就走下樓去,看熱狗正在電話和人交談着,走近一聽,是個女人的聲音。我便假裝大度地走回臥室。可是,躺在那里,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心想,我有病這么重了你還在那里三更半夜的和女人聊。這樣想着,突然,我爆發出一句短促的聲嘶力竭的喊聲:“熱狗!”喊聲一出來,首先下了我一跳,怎么會這么大的聲音?!幾秒鍾之內,熱狗踉蹌地跑進來,臉色哀凄地説:“今晩我不能在這里睡了。”“爲什么?”我奇怪地問:“我的眼底出血,醫生説我不能躺着睡覺,這樣會干擾你。”“是怎么回事?”我馬上着急地抱住熱狗,“不知道,剛纔你的心臟不好,我太着急了,馬上眼睛就像有東西一樣的模糊不清,剛纔給我的護士打電話,和她約我明天去看醫生。”我二話沒説就抱着枕頭和被子去清理沙發,在沙發上坐着畢竟比在床上好受一些。
  第二天,醫生吿訴熱狗必須做一個較大型的眼睛手術,並給開出近一個月的假期。後來,再進一步檢查時知道熱狗的眼睛並沒有那個醫生説的那么嚴重,我也就放心了很多。這時,熱狗吿訴我,那幾天他很擔心——爲工作、爲家、爲我。
  他説:“要是眼睛眞的象那個醫生所説,家中的很多事情都要發生變化。”我知道,熱狗是爲生活而擔心。我吿訴他:“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擔心,有我呢,再説,最不好的情况下,我們還可以回中國,在那里生活消費比這里低很多,我也可以掙錢維持這個家。”熱狗擁着我説:“我的冷兔,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但你知道嗎?那時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後來我問熱狗,那天晩上我喊他時他是在一樓還是在二樓,“在一樓。”
  “哇。”我倒吸口涼氣,“那聲音一定很大。”“是啊,熱狗!”他怪聲怪氣地學着,然後説:“我把這事吿訴了我最好的朋友泰瑞。”“多不好的事,你吿訴他干嘛?”“多逗哇,熱狗——!”他又學道。
  正寫到這兒,熱狗從後面悄悄地走過來,“冷兔,今晩布什總統要發表重要講話。”“什么內容?”我問。“喬治布什要向全國人民宣佈:把在美國的那只冷兔驅逐出境。”

西式炒魷魚

     美國人行事比較講究規則,在中國人看來,他們那種一是一,二是二的做法實在是很簡單,有時簡單得缺乏人情味。
     頻繁更換工作對美國人而言似乎司空見慣,而這種事發生在鄰居馬丁身上就更理所當然。在我的印象中,馬丁曾經在無數的公司和醫院工作過,直到近幾年,馬丁穩當了許多,但他愛説大話的毛病依然沒改。
    不久前,馬丁照例去上班,打卡的時候,他試了幾次那個電子設備都沒有任何顯示,對被炒魷魚已經很有經驗的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又得夾包走人了。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路過刷卡機的一個同事吿訴他今天機器出了故障—原來馬丁虛驚一場。回到家里,他和朋友説起了這事,同時又開始吹噓起來。
     那年經濟很不景氣,馬丁所在的醫院很多人都被炒了,每天上班,大家都會不自覺地首先提心吊膽地打開電子郵箱,看看是否有老闆命令走人的通知。擔心被辭退的人因爲情緒激動而破壞公務或機器里的信息,醫院有個規定:被炒魷魚的人要在保安的護駕下離開其工作地點。
     那次,不招人喜歡的馬丁首當其冲地成了被炒對象,他吿訴我們,那天走出醫院的時候,是四個高高大大的黑人保安將他架走的。看馬丁一副驕傲的樣子,我感到好奇,見到馬丁的同事瓊的時候就問,爲什么馬丁要被四個高高大大的黑人保安駕走,他有那么危險嗎?馬丁在談起這事來又爲什么那么驕傲?我的話音還沒落,瓊已經樂得喘不過氣來了。我更加不解,一再追問其中原由。
     瓊吿訴我,那天他也在場,其實,馬丁並不是被四個高大黑人保安架走的,而是在兩個老太太的“陪同”下走人的。因爲那天被炒的人太多,醫院的保安人手已經不夠用了,到了馬丁的時候只能給他安排兩個年紀很大的女士來執行規定。聽到這里,我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眞是什么人都有,要是咱中國人,這么沒面子地丢了工作,早就不好意思出聲了,哪還好意思那么驕傲地向別人炫耀是被高大保安趕走的啊?而且還是體格好的不得了的黑人保安!
    東西方差異,不止是規則與人情的差異,同一件事,人與人的理解和承受能力也是大相逕庭!月

主婦上學

     到了美國,硏究生畢業的我便在老公的哼哼感召下踏踏實實地做起了家庭主婦。其實,這“踏實”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感覺。是在老公苦口婆心地勸説後才出現的良好感覺。“在這里嘛,我賺的錢就是你的錢,將來有一天要是你有能力賺錢了,那我們倆賺的錢就是我們一家的錢。”聽起來不錯,剛到美國,出去打工人生地不熟的,難免會吃很多苦,這有人“養着”的待遇咱還是第一次享受到,哪能輕易放棄這樣的機會?可誰知,這待遇一享受,5、6年的光陰過去了,身邊的中國朋友們着急了:“還在家呀?難道就不想着到外面找找工作,或者再學個專業,爲將來找個硬飯碗做準備。也不能靠老公養一輩子吧?”
     中國女人向來講究男女平等,大多以爲,經濟上不能自給自足,何來的獨立?許多中國留學生在把老婆辦到美國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老婆來打工的行頭,這老外做丈夫就更別提了,聽説老美那都是AA制的,夫妻之間也不例外,大家怎么也想不通,我在家里怎么就會獃的那么心安理得?待朋友們逼急了,我就説:“咱在家也有很多工作,那操持家務是被美國社會承認的工種,俺老公説,我在家工作非常辛苦。”辯解的時候,我的心里還是像得了軍功章一樣的理直氣壯。
     終于有一天,還是在朋友的不斷勸説下,做着家庭主婦很舒服的我,又一次踏着清晨的陽光邁進了大學的門檻。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有一種如在陽光上起舞的感覺,身輕如燕,仿彿靑春又回到了體內。得意之時,親戚朋友們又開始感嘆了:“40了吧?還在上學?哈哈,都老了。”“誰説老了?人生40才開始。不信你試試。”可説是這么説,到課堂上一看,自己還是屬於“大齡靑年。”説話的底氣也就不那么十足了。
     可有一日,在必修的電腦課上,身旁做着一位60來歲的女同學,我心想,這肯定是來上着玩的,正想着,這位同學問我:“能吿訴我怎么開機嗎?”我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班的學生可都幾乎是電腦通的,只是因爲本學科是其他專業課的進階基礎課,不得不學罷了,難道還有連開機的基礎也不會的嗎?正納悶,大齡女同學説:“我一直在做家庭主婦,突然又想上學了,不好意思,還不知怎么操作。”哦,感情是這么回事。我幫她打開了電腦。
     第二天她的身邊又來了一位60多歲的老先生,長的像薩達姆似的,大齡女同學向我介紹説,這位是她的老公,來和他一起上學。哦,我想,這回好了,她的先生一定可以幫幫她。正想着,老師説:“請大家打開網頁。”二位沒什么反應,我幫身邊的她把老師指定的網頁打開,她身邊的先生也見樣學樣地把網頁打開了,可顯示的網頁不是最大化,他居然目不轉睛地盯視着那個半大不小的網頁窗口。天,原來,她老公也是在一窮二白的情况下來學習的啊!連網頁最大化都不知道點擊!
   看來,人生是60才開始呢!

 


恩師情--- 我的老師蔡德金

    蔡德金先生是我一生最難忘的老師,一直想爲蔡先生寫點什么,但那么多的感懷和故事始終令我不知從何下筆。直到前幾天,夢中見到蔡先生,很清晰的,他還在問:“寫了嗎?”這不禁讓我想起了蔡先生在患上腦癌住院的前兩個月的事情,那時,他還在爲我聯繫採訪著名老歌唱家的事,並敎導我應在報吿文學的寫作方面有所發展。
    蔡德金先生是北京師範大學著名的史學敎授,在他64年的一生中發表了幾十冊硏究汪僞政權的學術著作,被海內外史學界公認爲中國汪僞政權史硏究的權威學者。我雖是蔡德金先生的學生,但一直不敢聲稱爲他的弟子,主要原因是我對史學硏究實在沒有任何興趣更談不上建樹,學過的歷史知識即使死記硬背也無法記住,相反,對文學寫作卻有着想放也放不下的情結。這讓我在蔡先生面前總是感到自己愧對於這樣一位治學嚴謹、卓有成就又品格高尙的學者。
    對蔡先生,在學術問題上,我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詳細描述他的學術地位和水平,但從他對學生發展和生活上的關心愛護的角度,將蔡先生稱之爲我們的父親一點也不過分。
    蔡先生知道我不是一個不肯刻苦學習的學生,對我,在學習上也就不如在生活上那么操心,當然,學習上我不是那種學歷史的材料,他也是知道的,許多次,在圖書館的閲覽室,蔡先生看我坐在那里很勤奮的樣子,便也好奇地過去看看,結果,除非是考試日期臨近,否則,他見我的時候十之八九都在看與文學、美學、哲學有關的書籍和雜誌,就連做的筆記也是與這些科目有關的,大概那時他會想,歷史系的硏究生竟然從不硏究歷史。可儘管這樣,每一次,他都是笑着謙和地説:“哦,這么認眞,不錯,看吧,看吧。”然後微笑着離開。而我,在每次被蔡先生發現那些“小動作”後心里都有點歉疚,同時也不想勉強自己翻看不喜歡的歷史資料。性情耿直的蔡先生遇到我這個同樣倔強的學生竟那么寬容,爲此,我總是帶着怯怯的心情感激着蔡先生的諒解和理解。
    生活上,蔡先生對學生關心的故事數不勝數,僅我而言,先生曾很多次地親自跑上我住的宿舍4樓敲開我的門,通知我到他家里的時間,然後,這樣的一幕在先生的家里就不止一次地上演了:一個我還不認識的高個子男生坐在那里,蔡師母準備好了許多好吃的東西擺在桌子上,蔡先生坐在我和男孩子中間,先是一本正經地把我們倆彼此介紹一番,然後説,從我的角度看,你們倆很合適,學歷、年齡、外貌,有一次竟然説,看,你們倆的體形很合適。哈,那時談到婚戀還很害羞的我聽到這樣的話臉上自然是紅的火辣辣的,但恩師的一片好心是讓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
    後來,我好不容易走出了初戀的陰影,和同校的一位文學博士談起了轟轟烈烈的戀愛,之所以説是轟轟烈烈,是因爲這場戀愛在同學和老師那里反響很大,更不被我的師長、同學和朋友們看好。蔡先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還是非常小心地沒有用言語強迫我,在細心的蔡先生那里,大概他是知道強行阻止我這場戀愛對我也是一種無形的傷害吧-儘管我知道,那時,他一定是爲我痛在心里的。
    那年,蔡先生因爲過于擔心他的學生們出現不測,在他盡全力阻止學生們的行動沒有奏效後,在那個十分危險的晩上,他把他能蒐集到的他的學子們全部圈在家里不準出門,過後,他又冒着風險到醫院里挨個翻看是否有他的學生……
    從北師大畢業幾年以後,先生給我打電話,説讓我見一位我國早期著名的歌唱家,這位歌唱家的故事可以寫很傳奇的傳記文學,他希望我能在和她的接觸中寫寫她的傳記。那天,我倆騎着自行車,他的車後還夾着一盆他要送給那位歌唱家的花。在路上,蔡先生鼓勵我在文學上如何找準自己的方向,並吿訴了我他爲我設計的發展計劃,那就是:他想把他在查史料時結識的一些中國歷史上的名流世家或他們的後代介紹給我,他會陸續地讓我瞭解其中的一些名人藝術家,寫寫他們的生活和人生。
    哪知,那次以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蔡先生被查出了腦癌。兩年以後,先生離開了我們……
    在他的追悼會上,一位比我高兩屆的蔡先生的學生對我説,蔡先生擔心我所在工作的大學離城里太遠,對將來生活不是很方便,希望這個學生能幫我在城內找到合適的單位調過去。

……
   先生的愛體現在他的一言一行中,他的親人、學生和朋友,似乎每個人都成了他牽挂的對象。
    先生的一片愛心,先生的正直不阿、高風量節,先生的勤奮踏實,先生的許多做人的品格,在他的學生中産生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估量到的影響,我爲自己曾有這樣的一位導師而感到驕傲和慶幸。
 
 

回國散記:“找樂”後的麻煩

     老劉夫婦退休以後,孝順的女兒在北京給老兩口買了一套房子,好讓兩位老人到北京享享清福。老兩口退休前,一個是報社的總編,一個是中學的班主任,工作忙的不亦樂乎。拗不過女兒的一再催促,老兩口躊躇再三,還是把小城的房子賣掉,打點一下去了北京。
     其實,對老劉來説,做出這個決定相當的不情願,仿彿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小城有同事有朋友的,雖然由於自己的性格不是很開朗,平時和這些人也沒什么過多的往來,但畢竟,在這個山清水秀的小城里,自己可以憑藉攝影、彈琴、寫作這些興趣在這個幽靜的小城中安度晩年、自得其樂。到了北京可怎么辦?女兒、女婿平時那么忙,老兩口又不和他們住在一起,哪有時間總見面,再説,北京那森林一樣的鋼筋水泥建築就夠讓自己不開心的了,沒敢想,那種深深的寂寞或恐懼就不自覺地席上心頭,老劉在老伴面前竟痛哭流涕起來。看着傷心哭泣的老劉,老伴心里也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自私,思念女兒心切,沒想到自我漫遊慣了的丈夫那么爲難。便開始有點同情起老劉來了,可又一想,女兒是我們倆人的,憑什么你老頭子那么看重自己的喜樂,難道在女兒身邊就沒有樂趣了嗎。走,老伴態度一堅決,老劉就這么跟着老伴移居到北京了。
     在北京住了一個月下來,老兩口時常到外面散散步,老劉在家看看書,因爲沒有太多的新鮮事,老劉寫作的靈感也沒有了,百無聊賴的樣子,讓老伴看了都感嘆。可有一日清晨,老兩口約好到附近的開放式公園看看,這一看不要緊,從此,老劉就迷上了那里,一向喜歡獨往獨來的他竟然報名參加了雙人舞學習班,可老伴因爲腿腳不好,難以跳舞加上對這項運動一直以來也沒什么好感,便也沒有參加所謂的雙人舞學習班。
     老劉在他的學習班學習了一段時間後則漸入佳境,回到家里經常照着鏡子練舞步,和老伴在一起的話題也半句話離不開跳舞。
  老劉的老伴年輕時是個大美人,找到家境貧寒的老劉心里一直有點小小的遺憾,但還好,老劉是個老實巴交的樸實人,對吃穿從不挑肥揀瘦,憑藉他自己的內在才華,在報社也做到了總編的位置,到了老年,老伴覺得這一輩子找了老劉這個人還算比較省心,再看到女兒那么有出息,對生活便也越來越知足起來。可現在,老伴的心里越來越覺得委屈,怎么你老劉到北京以後比我還自在了呢?曾經因爲不想來京而痛哭流涕的人竟然高興的有些忘我。
  老劉每天回來談論的照舊都是那些舞伴的名字(當然是老劉給大家起的綽號),什么“黃白鏡子”、“兩米遠”、“東北王”、“河南王”、“湖北王”、“醜八怪”、“硬胳膊”、“小眯縫”、“大餅子”、“老山西”等等 不一而足。在家里一有空閑,老劉還樂盈盈地向老伴解釋這些名字的來歷,什么黃白鏡子是一個舞伴戴了副黃色鏡架白色鏡片的眼鏡,跳舞時經常把鏡子摘來摘去;一個舞伴跳舞時老是離你兩米遠的距離;“三王”是因爲他們來自不同的省份,硬胳膊是因爲跳舞的時候胳膊硬的讓你使足了全身的力氣都搬不動;大餅子顧名思義爲大餅子一樣的臉盤也;小眯縫是大家公認的美人,但可能是人年齡大了的緣故,越看她越覺得那小小的眼睛還分大和小。老伴一聽老劉這么津津樂道他那些舞伴就氣不打一處來,對女兒抱怨説,“你老爹自打來了北京變得越來越花心了,整天沒有正經的話,老在琢磨那些舞伴,還天天對着鏡子感嘆自己長得年輕,言下之意就是我老了唄。”説着説着委屈地哭了起來。女兒看着老媽委屈的樣子,心里很是着急,找個時間和老爹認眞傾談,老劉喜笑顔開地答:“咳,你不知道,到了北京原來比咱那個小城不知好上了多少倍,雖然這夏天多是桑拿天,但一進到公園里,熱也不覺得熱了,鳥語花香、人來人往,大家在一起探討跳舞的技術,他們都説我長的像50出頭,説我學起來認眞、進步快,眞是妙不可言!”女兒一聽老爹説這些,便説:“你不能自己高興不顧我媽的死活,你得每天騰出大部分時間陪俺娘。”老劉也很聽話,上午投入地學習跳舞,下午陪老伴在外面散步,其他時間需在老伴的安排下做些家務。於是,老伴和女兒説:“這回好,咱們倆合力把你爸花心的萌芽給掐死了。”
     幾天以後,女兒女婿邀請老兩口出外吃飯,在飯店里,臨桌有幾個老外拿着筷子生硬地用餐,這下可好,老劉又發現了一個西洋景,回來的路上,眉開眼笑地詳細描述老外吃飯夾菜的動作,還自言自語,老外用起筷子來可眞笨。看着老頭子那份痴樣,老劉的老伴心想,也別和他計較了,他這人就是一個老小孩,要不他看着怎么能比我小好幾歲的樣子,他的心里簡單的無話可説。正想着,女兒來了一句:“媽,你別再懷疑我爸變質了,其實,他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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