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黃勇先生,我腦海里就不禁想用幾個“一”來叙述。“一”,在數字里和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喩,借以暢叙與黃勇兄的知交,自有一番寓意在。
“一見如故”。追溯40年前,我倆原本素不相識,我大學畢業留校工作,他從福建師大畢業分配來校工作。他體育專業出身,魁梧、陽光,年輕、灑脫。我中文專業出身,安靜、內藴,靜多于動。我在校辦,他在體育科系。我的工作是清靜的行政辦公場所,他的工作多在熱鬧的運動場館,算是一文一武,一靜一動。也許都是年輕人的緣故,心理頗求互補互動,便一見如故,來往也就多了起來,好感與友情不斷加深、積累。我發現,他除了體育,對文藝比如書法音樂也顯現出眞心的喜歡。這使我對他另眼看待。他宿舍里貼挂他自己書寫的毛筆字,雖然于法度不太講求,但從中可見其精神狀態。鋼筆字也寫得頗有幾分硬氣,不失自得興緻。這對於一個高校年輕敎師尤其體育敎師來説,顯得特別有雅意。而這點正是加深相識相知的因緣所在。因爲我年輕時也酷愛書法,當時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也剛二十出頭,對毛筆、硬筆可謂“軟硬兼施,雙管齊下”,書法最早參加著名僑鄉福清縣(當時的單位所在地,現爲福清市)和省會福州市職工書法展賽,在福州文化宮作過現場揮毫書寫,也應邀參加全國一些省市和學校的毛筆、硬筆書法展覽觀摩,贏得廣泛贊譽。特別是1984年鋼筆書法獲得全國首屆靑年書法比賽一等奬,赴杭州授奬後,聲名遠揚。此後應出版社約稿陸續出版發行一系列字帖和專著,並爲大中專院校、機關單位和老年大學等作書法講座或授課。所以我們在平時交流中,都少不了書法話語和對書法的向往。那時,還有一位福建師大音樂系畢業分配來校工作的任老師,小提琴拉得非常棒,黃勇和我都常痴迷于其悠揚的琴聲中。早期印象里,黃勇好像還會彈吉他、唱歌、朗誦,文藝體育集于一身。黃勇是領導幹部子弟,家境較寬裕,其父親原爲莆田地區財政局領導,後爲省稅務局領導,但從黃勇身上看不出半點領導幹部子弟優越感的,待人誠懇,樂善好施,我是後來聽別人説才知道黃勇家庭背景的。多年之後,由於工作變動,我們都先後離開原工作單位調往省會福州,我在省委幹部培訓部門工作,他在高校堅持他的體育敎硏事業。彼此常保持着聯係,從40年前的一見如故,延續至今依然如故。
“一馬平川”。在我的印象中,黃勇就像一匹“駿馬”,不知疲倦奔馳在廣闊的高校體育敎育的“平川”和“平台”。在黃勇身上,有着一種借力平台,主動適應,敢於拼搏,不斷創造人生價値和亮點的精神。過去一般人對體育老師總有一種成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黃勇恰恰是旣發達又不簡單,對專業的硏究和敎學的探索總結,都能形成爲一種職業習慣。如果説在體育競技場上的比拼算是“武”,那么思考硏究撰寫發表專業論文則屬於“文”,黃勇就是一位當之無愧的“文武雙全”的體育人。他的心思心智旣有曠達不拘一格的一面,也有很細緻理性的一面。比如,他的體育敎學專業論文,多從敎學實踐中得來,甚至從積累的許多枯燥的數字數據統計、分析中得來。又比如,對於幾十年間發表的諸多敎硏學術論文,都能如數保留,作爲個人資料的積累,而相對於許多人爲評職稱晉級發表文章隨後即棄的現象,黃勇確實細心得多,能如數家珍,説明是他自己花了不少心血之作,許多觀點現在看來亦並不過時。由此可見,其積累之深,思考之密,用心之專,久久爲功。其意義亦猶如磨礪競技項目,功在不捨。正是他身上的這種久久爲功、鍥而不捨的堅韌和堅持的精神,才使得他無形中同一般的同行拉開了業務與學術的距離。
“一往情深”。幾十年來,他轉換過多所高校,主動適應不同學校的敎學環境氛圍,面對不同專業的大學生開展敎學,從沒離開過體育敎學這個崗位,作爲一生奮鬥的職業,直到光榮退休。退體後仍然奮戰在社會公共體育戰線的一線,當敎練帶球隊作指導,依然熱情如火,初心如炬,馳而不息,退而不休,主動服務于機關企事業單位幹部職工的文體生活,在各項群衆性體育比賽中獲得榮譽,爲新時代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繼續發揮專業作用。生命不息,體育永恆,正是黃勇幾十年孜孜以求的寫照。由此想起了上世紀90年代,敎師改行到黨政機關從事行政者甚多,他的同學和同行中也應不少,以當時黃勇的家庭背景和社會關係也有這個有利條件,出來混個一官半職不是不可能的。但他心無旁騖,堅守職業初心,不爲其它功名利誘所動,殊爲難得。我那時爲他的這份堅守也曾暗暗感嘆感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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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專多能”。在我的印象中,他是爲數不多的以體育爲中心的通才型人物。對於體育各項目從基本理論和技能要求都能通曉熟知,集足球、籃球、游泳國家一級裁判員于一身,尤其有“兩個身影”常令人難忘:一是足球、籃球、游泳場上常見他的“敎練或裁判身影”;二是過去每當重大國內外足球等賽事省電視台體育頻道少不了他作爲評論員的“嘉賓身影”。體育之外,兼顧餐飲文化,曾先後在福州的東街口、福飛路、二環西路、三坊七巷等參與經營特色菜館,我當時爲其東街口餐館等提供過書畫,用以美化餐飲環境。他的朗誦,如同播音主持一樣容易進入情境場域。時隔多年,在一次雅集晩會上,他認眞準備,憑藉自己的背誦功底現場朗誦時長十幾分鐘的長詩《握手》,激情澎湃,豪氣干雲,聲情並茂,震撼全場,使在場的賓朋們情不自禁地爲之贊嘆喝彩。平時他對戲曲也有涉獵,習練閩劇唱功,咬字嚼調,入腔入勢,韻味足足,頗有幾分票友風采。他對藝術的追崇還體現在與不少名家的長期交往交流,成爲彼此間不見不散的好朋友。福建省畫院、福建師大美術學院的幾位畫家與之交往甚密,特別是多年來得到中國美協主席、中央美院院長范迪安先生的信任,范先生每次返閩寫生採風創作,黃勇都在現場隨其左右,感受大家風範,體驗藝術風釆,陶冶自己的藝文情懷,讓不少朋友心生羨慕,他家里的作品就有范主席的。
“一如旣往”。人生旅途從年輕一步步走來,許多人會不斷轉換角色、角度,增加些什么,又捨去些什么,到年老時的狀態與年輕時相比,好像判若兩人。而在退休了的黃勇先生的身上、心上,似乎未曾改了或變了什么。如果説有改變的話,那一定是對上面我所講的“一專多能”等方面,變得更加有溫度熱度,更加沉定醇厚,更加有滋有味。他的爲人處事處世,讓接觸過他的人無論舊友新朋,都會有一種由親和力生發和順帶而來的舒服感、愜意感,醇厚如同陳年老酒般夠味,清和如同緑茵場上清風拂過……
2022年初秋,還在疫情影響之下,黃勇的體育敎育生涯作了一次系統的回顧與展望,著名旅美作家、出版家冰凌先生向全球發佈推送由他等專題採訪黃勇先生的長篇報道文章,並將編輯出版黃勇文集。有感于採訪報道發佈會"生命不息
體育永恆”這一主題,作爲黃勇先生的老朋友老相識,我以聯語的形式撰寫了一副對句,上、下句順意嵌入其名字,以示賀忱。現抄録于下,也作爲本文的結語:
生命不息,運動不止,體育永恆。歲月不居,豪情不減,“勇”者制勝;
初心不忘,堅守不懈,新功再立。寶刀不老,當仁不讓,“勇"往直前!
(作者爲著名書法家、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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